聽張承業說“美中不足”,王後想了想,立刻問道:“正是,那廝盜墓的金珠寶貝,下落如何?”
張承業非常清楚:“那山賊頭目也知道溫韜是盜墓大慝,故此截住他,就是想取那些隨葬寶貝,將他綁縛大樹之上,說要活活餓死他。溫韜哭求大盜,隻說隨葬寶貝,多半被秦王奪走,尚有不少,卻又被梁賊權臣索取。他負了惡名,其實並沒多少財寶。大盜檢查他車輛,果然隻有尋常官服,一些細軟,也非珍寶。大盜氣惱之餘,也不肯將他放下,就這麼懸在樹上活活餓死了。”
王後也不問張承業對這些細節為何如此清楚,隻是淡淡說道:“沒有寶貝,倒也算了,隻要取了那廝性命,本宮就甚是寬慰。”
可不是嗎,大王這次從幽州,已經取回寶藏了。
六隻藏寶箱。
沒拿進王府,全部送給王正言保管了。囀兒拿了王後的“嬌令”去,方才取回一些珍寶來。那王正言還呶呶不休,說珍寶並非高祖所藏什麼的。
大王回到太原沒幾天,成德軍王鎔和義武軍王處直都先後來到了。
但是李存勖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把李知柔叫到了明政殿,決定與李知柔好好商量一下,這支伐燕令箭,究竟怎麼交還。
李知柔仔細看了看大王,笑著搖搖頭。
李存勖疑惑第看著他:“你搖頭乾什麼?”
李知柔還是笑著。
“血腥味太重。”
李存勖很無辜地看了看自己,還故意抬起手來嗅了嗅。
“知柔兄,你搞什麼鬼,寡人身上,哪裡有血腥味。”
李知柔淡淡地:“大王把臣叫來明政殿,就開始有血腥味了。”
李存勖問:“何以見得?”
李知柔還是不慌不忙。
“如果隻是交還令箭,大王又不是不知道儀式。就算有不清楚的地方,孟知祥、郭崇韜他們也會一一補充。大王叫了臣來,是要臣用盟主的身份,在太廟裡作證,請大王在神牌麵前,斬殺劉逆父子,如誅豬狗。那時候,必定血光四濺,血腥味十足了。”
李存勖也笑了。
“不對了,你怎麼娶親之後,越來越嘮叨了?”
實際上,自己的心思完全被李知柔猜到了,李存勖的確是準備讓河朔兩王親眼看見自己手起刀落砍掉父王仇人的腦袋。
不僅僅是滿足自己的暗黑心理,更是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展示一下自己殘暴的一麵,讓所有人明白,如果違背了晉王,會有什麼下場。
李知柔提醒一個問題。
“不過大王,劊子手也是一個行業,一刀斬落首級,大王恐怕還要練習一下。”
李存勖苦笑:“開什麼玩笑,這斬首的活計,怎麼練習?你不會是要寡人濫殺無辜吧?就算是死囚,寡人也沒法去斬首啊。”
菜市場十字口,大王手提鬼頭刀去當劊子手,這個場麵不要太驚悚。
傳揚開來,大王的人設也就完蛋了。
李知柔還是有些擔心:“大王確保能夠一刀砍下首級嗎?”
李存勖笑了:“那就看劉逆父子的運氣了。反正寡人是想一劍砍下的,但如果出了問題,隻好多砍幾劍。”
李知柔注意到,大王說的武器是劍。
“大王用劍?那恐怕不如一劍刺死,比較有把握。”
李存勖搖頭。
“你剛剛說的用刀,不合寡人身份。寡人當然用劍,但是如果一劍刺不死,也是不好。就還是用劍斬首吧。”
李知柔心裡忽然覺得,大王恐怕還真是有些虐殺心理。
變態。
男人當了大王,都會變態嗎?
不論怎麼樣,反正自己提醒過大王了。
的確提醒過了,所以李存勖還是專門讓郭崇韜找了兩把寶劍來,專門找了草墩子練習。
為此還叫了黃四娘來指點。
黃四娘差點笑起來。
這算什麼啊?劉仁恭父子都擺到案頭了,大王隻要一劍砍下去就完事。
這也需要指點?
不過既然是王命,當然她隻能服從,細心指點,主要是不能硬砍脖子上的骨頭,而是要找準頸部骨頭兩個關節處的狹窄縫隙,一劍砍下。
黃四娘頗為猶豫。建議大王還是用刀比較好,但是大王為了王者風度,拒絕用刀。
黃四娘隻好先找來一個小黃門,在他脖子上指出用劍的位置。
這個倒黴的小黃門,被大王在腦袋上拿著寶劍比比劃劃,真是怨氣十足。
雖然知道死不了。
但既然是個人,都受不了這樣的練習,還每次都要憋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