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延看著他。
盛明稚默默移開了視線。
客廳裡安靜的連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兩人就這麼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陸嘉延憋不住了。
男人捂著臉,悶笑出聲。
整個人也順勢朝沙發坐去,渾身跟沒骨頭似的,懶洋洋靠在沙發上,笑得有點兒猖狂。
盛明稚耳根漸漸紅透,他皮膚瓷白,所以看起來特彆明顯。
陸嘉延笑了好久,並且愈發囂張,到後來都有點笑彎了腰,笑得盛明稚終於掛不住臉。
他轉身看向陸嘉延,少爺脾氣就要發作。
隻是沒等他上演一番惱羞成怒,錯一眼望進了陸嘉延那雙桃花眼中,原本總是覆蓋著一層疏離情緒的眼睛此刻消失的一乾二淨,給他增添了幾分溫柔。
盛明稚愣了一下,差點兒被美色所惑,連忙鎮定一秒,理不直氣也壯:“有什麼好笑的?”
同時,他對自己無語片刻,又不是沒見過陸嘉延這張臉,有什麼好驚豔的。
想來想去,又不服氣,在心裡罵了句:男狐狸精!
陸嘉延笑夠了,才開口,語調中都還帶著一絲笑意:“我沒有覺得好笑。”
說出來的話鬼都不信。
他頓了下,揶揄道:“隻是沒想到你也有長大懂事的一天。”
盛明稚:……
把誰當小孩?
他咬著後槽牙,笑眯眯地回敬:“彆太感動。我孝敬長輩是應該的。”
盛明稚邊懟他邊把袋子裡的奢侈品翻出來,琳琅滿目的擺了一桌。
陸嘉延無視了盛明稚對他年齡的攻擊,隨手提起一條造型浮誇且搖滾風的骷髏頭項鏈,挑眉:“這也是孝敬長輩的?”
盛明稚一愣,心中罵道喬言的垃圾審美,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殺馬特項鏈混入其中?
看陸嘉延這個狗男人的表情,仿佛已經在嘲諷他的審美了。
“哦。現在都流行這個風格。”盛明稚強行顛倒黑白,麵不改色道:“你不覺得很適合你嗎,戴上去能幫你減齡哦親,可以讓你完美的融入年輕人的世界?”
“減齡?”陸嘉延哂笑了一聲:“減壽吧。”
他輕笑著搖頭,桌麵上的飾品風格完全不像是盛明稚的日常風格。
畢竟這位小祖宗就算是吃口菜,也要挑長得漂亮的菜葉子吃。
當然,陸嘉延沒有過問他到底抽了什麼風買了一堆醜東西放家裡。隻能說醜成這樣,絕不會是盛明稚自己自願想買的。
男人放下手中的“減齡”骷髏頭項鏈,準備上樓洗漱。
結果下一秒,盛明稚忽然叫住他:“等等。”
什麼意思啊,陸嘉延就這麼走了?
盛明稚心中有些不舒服,畢竟這裡麵還有一條是自己真正花了心思挑的領帶。
他遲疑片刻,嘟囔著開口:“……你一個都沒看上嗎?”
陸嘉延隨意掃了眼桌麵,除了那條領帶能入眼之外,其餘真的醜的各有千秋。
他慢悠悠,涼涼地開口:“我還想體麵的多活幾年。”
盛明稚:……
你已經死了。
-
盛明稚心想自己絕對是腦抽才會心血來潮給陸嘉延這個老狗比買領帶。
他配什麼領帶?他就隻配在脖子上套一根麻繩上吊!
此後的三天,盛明稚都再沒有跟陸嘉延說過一句話。
正好他有幾個通告要趕,飛去了羊城錄製了四天的綜藝節目。再加上之前拍攝的一部網絡劇播出,盛明稚雖然在裡麵飾演的角色不算重要,但也需要配合劇組到處坐台宣傳。
盛明稚這人有個特點,雖然他的少爺脾氣真的不適合混娛樂圈。
但是對待自己的工作,他還是很認真的——認真且糊,越努力越倒黴的那種。
等到一周之後,陸嘉延終於回過神,想起已經很久沒見到家裡那位小祖宗了。
少了隻麻雀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忽然有點不習慣。
陸嘉延準備發條微信過去,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拉黑。
……
很突然。
片刻後,陸嘉延盯著微信聊天框裡刺目的紅色感歎號,揉著眉心,把姚深叫了進來。
“去查一下一周前二少在雲庭大廈的消費記錄。”
吩咐下去沒多久,一份監控錄像就遞到了陸嘉延手中。
自從姚深上次出現了重大的工作失誤之後,對待老板的要求是愈發的謹慎貼心,不但把監控錄像給陸嘉延找過來,還繪聲繪色,圖文並茂地將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一字不落的描述了一遍。
盛明稚如何看上那條領帶,喬言如何挑釁,前者又如何一氣之下買了對方看上的所有醜東西。
說到最後,姚深代入感太強,義憤填膺道:“喬言也配跟二少相提並論,他也不自己照照鏡子。”
一說完,姚深就自知失言,連忙看了眼老板。
還好陸嘉延隻是若有所思,並沒有反駁他這句話。
姚深在心裡鬆了口氣:看來陸總也是這麼認同的!
雲京上流說陸總跟二少協議結婚的事兒果然是造謠,老板不是挺在乎二少的嗎。
半晌,陸嘉延開口:“你說盛明稚親手挑了一條領帶?”
姚深點頭:“似乎是買給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