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什麼事都見過,接受了房東的委托,當天下午過去收拾過一次,按照房東的意思,把客廳裡能搬走的家具全搬走了,要收拾臥室時,有人手剛碰到臥室門把手上擰開,一陣風突然飄過,吹得人渾身發冷。
兩個中介戰戰兢兢地看向窗戶,發現窗戶關得好好的,進來的時候明明沒關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無聲無息地關上了。
那麼,屋子裡到底哪來的風?
“嘎吱——嘎吱——”
兩人慢慢回頭。
客廳裡的吊扇正吃力地轉。
兩個中介嚇得拔腿就跑,沒幾天就辭職不乾了。
這些事都是賀新川在小區門口的理發店打聽到的,所以他昨天一說看房,中介像扔地雷一樣趕緊把鑰匙扔給了他,巴不得賀新川彆還似的。
向晨的臥室門上貼著籃球明星灌籃的海報。
球星騰空而起,雙手扣著籃球進籃筐,兩條腿在籃筐下麵晃著。
本該是令人熱血沸騰的激情瞬間,不知怎麼卻更像是某種可怕的預言。
賀新川伸出了手擰門把手,他另一隻手正牽著辛心,辛心的手和他的人一樣,偏向於單薄,抓在手裡像是快要溜出去,得抓緊一點。
隨著開門的動作,地麵灰塵揚起,一個極其淩亂又充滿異味的房間展現在兩人眼前。
辛心驚呆了,“我以為我已經夠糙的了。”
這比喬文廣還誇張。
賀新川看了辛心一眼,沒說話,目光環視了整個房間,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向晨房間床就靠在牆上,床尾對著門口,床上薄被子被隨意掀開,像是床上的人起床以後就沒再回來。
辛心拉了下賀新川的手,“先看看床上有什麼線索?”
賀新川看他。
辛心用眼神示意:決定就是你了,上吧——
賀新川伸手把被子整條掀開。
向晨死了差不多二十天,房間裡已經落灰不少,被子一掀開,灰塵飛揚,辛心扭臉躲了一下,賀新川把被子直接從臥室門口甩出去,床單、床墊……床都被扒了個乾淨,什麼都沒有,從床的木板縫隙往下看,下麵有一些垃圾還有幾個盒子。
辛心趴上去,隔著木板觀察了一會兒,抬頭對賀新川說:“有人來過。”
賀新川下巴衝著窗邊的桌子揚了揚。
桌子上擺著打開的泡麵,一個有繩電話,幾團垃圾,還有幾本雜誌。
所有東西都很亂,加上敞開的泡麵——估計是剩了湯沒倒掉,散發著一股酸臭味,讓人看一眼都覺得惡心,趕緊就要把視線移開。
但是既然賀新川特彆示意,辛心又掃了兩眼,終於發現了異常。
那三本雜誌居然疊得整整齊齊,嚴絲合縫。
床底下的那些盒子是鞋盒,鞋盒旁的垃圾品種豐富,果殼、紙巾,甚至還有腐爛的半個蘋果。
辛心可以想象向晨在床上邊吃東西邊玩手機,手裡的蘋果啃了一半不小心從手裡掉了下去,咕嚕嚕地滾到床底深處。
算了,懶得撿了,明天再說吧。
這麼個邋遢的人,怎麼會把雜誌疊得那麼齊,又怎麼會把鞋盒嚴絲合縫地沿著地板線擺成直直的一條?
這麼做的人,不可能是向晨,那會是誰?
要麼,向晨他不是一個人住,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才會導致這個房間的不和諧。
但是如果真的是有人和向晨同居,會放著扔在沙發上沒疊的衣服不管,去管這些細枝末節?
這壓根就不合理。
辛心抬頭,和賀新川的眼神交會。
是凶手。
這麼做的人,隻能是凶手。
辛心頓時不寒而栗,比起鬼,他覺得把人變成鬼的人更可怕。
“他在找東西。”
賀新川說。
辛心從木板上爬起來,“那東西不會很大,不然他不會連鞋盒都一個個打開察看。”
“可能是紙張、字條之類,”賀新川說,“能夾在雜誌裡的東西。”
辛心點頭,“這個凶手應該還有嚴重的強迫症。”
在搜過鞋盒、雜誌之後,凶手不自覺地按照自己平常的方式把那些東西重新擺好,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麼做有什麼不妥。
這個人的心理素質簡直強悍到令人發指。
殺人,吊屍,又回到被害者的房間搜證,還有心思把搜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