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宛若雷霆,不少人渾身打了個激靈,而那台上紅纓槍已被那二人鉚足了勁紮向漢子頸部!
與此同時,桂枝雙目緊閉!但片刻後,卻聽聞周遭一陣叫好歡呼,她緩緩睜眼。
台上,紅纓槍槍杆都已彎曲,而那銳利槍尖卻隻是抵在那漢子咽喉處,他麵紅耳赤,雙目圓瞪,竟然還在不斷發力,使得那紅纓槍的槍杆彎曲程度更大!
而這會,台後麵繞出來一個小男孩兒,後者紮著鼠尾辮,看起來黑乎乎、臟兮兮的,手上還端著一個竹筐,走到台下,挨個求賞。
不論有錢沒錢的,多少會扔點進去。
蘇姒錦更是扔了兩三枚,可桂枝卻沒有錢,於是隻好讓蘇姐姐代替扔了一枚。
二人離了此處,繼續朝著前麵逛,可桂枝卻像是心底有事兒,總樂不起來,蘇姒錦正愁如何哄她開心,卻見不遠處似現彩光?
仔細觀瞧,發現竟是煙火爆竹!往前一段路兩旁全部都是這種表演龜兒吐火、鶴兒銜火、藥線上、輪兒走火……
她看向桂枝,笑道“桂兒,你看那個,踩著大火輪在上麵走動的,真是好厲害!”
桂枝抬眉看向前方,果然瞧見了那腳踩輪軸卻如履平地一般的藝人,竟想起了張夫人臨入宮前交代自己明天要練習的東西,那便是要讓腳步更加靈動,現如今桂枝雖掌握基本功,但對於步伐的控製才算剛入門不久,所以尚需苦練。
而眼前這人一隻腳滑行,另一隻腳綁在輪子上卻如履平地,雖是雜技演員踩著輪子表演各種噴火,但看似亦與控製身形及步伐有關,若以此練習腳下,說不定會有奇效?
“倒是挺有意思!”桂枝看得入神,而那人更是一口火噴了出來,向上一丈高!
“好!”周邊路人紛紛鼓掌,那人亦是雙手抱拳,以表感謝。
旁邊,有一小孩兒走了出來,仔細一看,卻是剛才那個黑黑的男娃,他年紀與桂枝差不多,從上一家便見到他收錢,這一家為何又要收?
收來收去,男娃子挪到了桂枝和蘇姒錦麵前。
“你倒是會投機,這誰家演出你都要收上一籠?”蘇姒錦並非不樂意打賞,而是感覺這小子有點投機取巧。
男孩兒一愣神,遂笑了幾聲道“這一片兒的藝人都是我舅舅教的,我替他收錢,有何不對?”
“哦?”蘇姒錦站了出來,打量著這個小子,問道“你舅舅?你舅舅誰啊?”
“向大鼻!”沒等小男孩回話,人群中便是走出來一位,這人已至中年,有些禿了,腰裡彆著個葫蘆酒壺,衣服不著調的搭著,也沒穿好,身形顯得頗瘦,左右兩條狗油胡撇著,笑起來令人不安,像是壞人……而他雙手插在兩袖之中,來在跟前,瞧著蘇姒錦回道“我便是向大鼻,蘇小姐,咱們還在文秀閣見過呢!”
瞧對方這風格,蘇姒錦一眼便認了出來,“你就是向大鼻?不是吧?前些時間來文秀閣,你可不是這副模樣啊!”
向大鼻笑道“哎!從藝者,打扮自然隨意了些,但文秀閣乃何地?臨安之內第一繡坊,我怎敢以此裝扮入內啊?那豈不得教人亂棍打出?”
蘇姒錦若有所思,緊接著看向小男孩,指著問道“他是你侄子?”
向大鼻抻出手,在那小子腦門兒胡亂揉了一把,將他揉得轉北朝南、頭暈目眩。男孩被玩得氣悶,便趕忙跑開了。
“這小子不著調,從小爹娘不管他便跟著我,算是在這北瓦之中尋個生計,日後把手藝教會他,也算管他一生衣食無憂!”向大鼻笑道,說話間,他目光轉向桂枝,繼而問道“這位小姐氣質不凡,生得一副美人胚子,也是文秀閣的?”
“京都教坊楊桂枝,見過向大爺!”桂枝倒是明事理,直接架高對方輩分喊道。
“唉唉,可不敢可不敢!小姐千金之軀,拜我一下九流藝人,使不得唉!”向大鼻笑著示意蘇姒錦扶起桂枝。
“不不,向大爺您也是藝人,我也是藝人,若您是下九流我等本質並無區彆!”
雖然教坊中的舞並非民間尋常,乃大雅之輩,但桂枝將其與自身相提並論,也是高抬了北瓦雜藝的地位!
向大鼻半生從藝,自然心底是不覺得這些雜藝有什麼丟人的,剛才這麼說,無非自謙罷了。不過,向大鼻活了半輩子,又身處勾欄瓦舍之中,整日與人打交道,自然是個人精,隻聽兩句便是覺得這位似乎有事相求?
“姑娘,您是不是有事要說啊?”向大鼻問道。
桂枝眼前一亮,遂趕忙點頭,指向那踩著滑輪噴火的藝人,“我想學這個!”
蘇姒錦傻眼,看向她所指的,再三確認問道“啊?桂兒你傻啦,這個多危險啊!
為什麼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