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悟瞪了他兩秒,轉身發動了車子。
“銳哥。”陳澗走進店裡叫了一聲,踢開腳下亂七八糟的零件和工具,伸腳勾了張椅子過來。
“他一會兒才回來呢,跟小潘去鎮上了,”陳小湖從裡間走出來,手裡拿著塊抹布,看到他的時候愣了愣,“你淋著雨過來的?”
“嫂子,”陳澗打了個招呼,“走半道突然下大了,我傘吹飛了。”
“衣服脫了吧我給你烘乾。”陳小湖說。
陳澗坐到椅子上,低頭扒拉了一下頭發:“給我拿條毛巾吧,我擦下頭。”
陳小湖進去拿了條毛巾給他。
陳澗接過毛巾看了看。
“乾淨的!”陳小湖說,“知道你講究,不會拿你銳哥用過的給你。”
陳澗笑了笑,把毛巾搭到腦袋上。
“衣服濕著穿啊?”陳小湖問。
“嗯。”陳澗應了一聲。
“神經病,這還不好意思上了,”陳小湖嫌棄地看著他,“我兒子要沒死也就小你一歲,趕緊的,一會兒感冒了!”
陳澗抬手把濕透的上衣脫了下來。
外麵小路上顛三倒四地開過來一輛車,店門口搭著個棚子,車開不過來,停在了路邊。
陳澗一眼就看到了這車左後輪已經癟了,輪轂都有些變形,不知道這一路怎麼開過來的。
司機打開車門下了車,跑進了店裡,看著陳澗:“師傅,補個胎。”
“輪轂都變形了,光補個胎不行吧。”陳澗說。
“那你們這兒有胎嗎?換一個。”司機環顧了一下四周。
陳澗沒出聲,司機這一眼應該已經能看出來,這個店對汽車輪胎的操作基本隻限於補一下,這店裡但凡能有一個胎,也隻能是摩托車的。
“……哥,”司機回身走進雨裡,走回到車旁邊,“怎麼辦,他們這兒好像換不了胎。”
過了幾秒司機又轉身走了回來,這一趟下來臉上頭上全濕了:“那要不就還是先補上,能開就行。”
陳澗看著那邊車後座上的人,車窗關著,看不清,不過譜挺大,開個八手破車,司機淋著雨來回傳話。
“這會兒補不了。”陳澗說。
“怎麼補不了又?”司機頓時提高了聲音,有些著急,“你不也沒彆的活兒嗎?”
“乾活兒的人沒在呢!”陳小湖從裡屋走了出來,“去鎮上了,大概還得二十分鐘回來吧,你們要能等就等一下。”
“他不是乾活兒的?”司機不死心,指著陳澗堅持著又問了一遍。
“他不會,”陳小湖說,“他是我們家客人。”
“……哦。”司機死心了。
“坐會兒吧?”陳小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司機大概是有些尷尬,杵在原地沒動,看了一眼陳澗。
“怎麼,相中我這張了?”陳澗站了起來,“讓給你?”
“不是,”司機擺擺手,“我回車上等吧。”
劉悟裹著一身雨水回到車裡,一回頭的時候頭發上的水甩了單羽一臉:“他們說修車的師傅得二十分鐘才能回來,要等嗎,你腿是不是充血挺厲害了?”
“等一會兒吧,這車再往前開估計開不了了,”單羽把腿抬到車座上,抽了張紙巾擦了擦臉,“你就在屋裡等著不行麼,淋著雨一趟趟跑。”
“我哥還挺關心人啊!”劉悟感動地笑了。
“甩我這一臉水!”單羽說。
“你剛還說口渴了呢。”劉悟說。
“彆惡心我,”單羽隔著車窗看向修車店裡,“店裡有沒有水賣?我看有個冰櫃。”
“我去問問,我也渴得不行。”劉悟準備下車。
“淋雨有癮啊,車上待著。”單羽伸手拉了他一下,放下了自己這邊的窗戶,雨立馬灑了進來,他快速地衝那邊吹了一聲口哨,短促而響亮,比喊一嗓子效率高多了。
那邊頂著毛巾坐在店裡的人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沒等單羽說話,他又轉開了頭。
“是不是不太禮貌?”劉悟問。
單羽看著他。
“不是嗎?”劉悟問。
單羽歎了口氣,重新轉頭,清了清嗓子,看著那人前額搭下來的一綹頭發,就著雨聲吼了一嗓子:“那個卷毛!”
頂著毛巾的人再次看了過來。
“有水嗎?”單羽問。
卷毛跟他對視了幾秒,也不知道聽沒聽清,在他準備再喊一聲的時候,卷毛開了口。
“剛五分鐘!急什麼急!”
單羽沉默地關上了車窗,看著劉悟:“要不還是你過去一趟吧。”
“水啊?有的,”陳小湖指了指冰櫃,“自己拿了掃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