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我就給它換掉。”胡畔說。
“什麼條?”陳澗走到了咖啡廳,一眼就看到了老板新買的那個怪瓶子上貼了張紙條。
走到麵前才看清上麵的字,估計是陳二虎手寫的。-
不要摸!不要動!
“……寫這個乾嘛?”陳澗有些無語。
“提醒客人不要隨便上手動,”陳二虎說,“我剛拿起來看了看,這玩意兒應該是手工做的,很薄啊,不小心磕一下就是個碎,到時賠不賠的又得扯皮。”
陳二虎的想法是合理的,這東西如果是給陳大虎準備的,那是得確保在陳大虎跟它相遇之前是完好的。
但這個紙條……
寫得也太豬圈安保團了。
“倉庫裡不是有台卡嘛,”胡畔說,“一會兒我打張小卡片就行了,就寫易碎物品僅供觀賞之類的。”
“我寫半天呢,”陳二虎很不爽,“用毛筆寫的!就這麼扔了啊?”
“要不給裱上貼四樓辦公室裡,”陳澗說,“你跟單老板交流一下書法。”
“巡院子去嘍,”陳二虎站了起來,拿起外套往身上一披,“這個地位啊,是比不了店長……”
“該休息的都休息了,”陳澗往樓上宿舍走,“明天挺忙的。”
“知道啦——”胡畔他們幾個靠在椅子裡拉長聲音回答。
三餅今天是要在宿舍睡覺的,陳澗趕在他回宿舍之前收拾完了躺到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說實話挺累的,有那種忙了幾天的累,還有一種奇妙的累。
是在單羽說出了“你有能力勝任”,那種壓在心裡的無形重量被猛地移開之後,整個人鬆弛下來的疲倦。
舒適的疲倦。
他很快就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也許是睡著了吧,畢竟已經開
始做夢了。
包廂裡。
單羽看著他。
距離很近,他能看到單羽眼睛裡映出的自己。
……我操!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旁邊傳來三餅驚慌的聲音。
“嗯?”陳澗轉頭看了一眼,發現三餅拿著準備換洗的衣服站在床邊,被嚇出了一個後傾的姿勢。
“你詐屍啊!”三餅說。
陳澗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坐了起來。
“……做了個夢。”陳澗躺回枕頭上,“幾點了?”
“一點多。”三餅說。
“這麼晚了?”陳澗有些吃驚,他上來的時候還沒到十二點,就做了這麼個三秒鐘內容的夢,居然過去了兩個小時?
“嗯,”三餅點點頭,“大家都睡了。”
“你怎麼這麼晚。”陳澗轉頭看著他。
“我剛回家一趟,”三餅說,“我媽頭疼,我給她買了止疼藥送回去。”
“那還過來乾嘛,在家陪她啊,”陳澗說,“你今天晚上也不值班。”
“沒事兒,明天十幾間房呢,”三餅說,“一早二虎哥去接人,店裡我怕人手不夠,還是住宿舍算了。”
“三餅,”陳澗枕著胳膊,“你以前也沒怎麼打過工是吧?”
“嗯,”三餅靠著旁邊的桌子,“我不像你那麼能乾,我一直就瞎混。”
“現在比混的時候累吧?”陳澗笑笑。
“不一樣,混的時候也沒多輕鬆,”三餅想了想,“主要是心慌,你可能不理解,你一直挺努力的,我這種心慌就是……你不知道自己這輩子要怎麼辦了的那種慌。”
“我其實……”陳澗頓了頓,“以前就沒想過這輩子的事兒。”
“現在真挺好的,錢不多,但活也不算多,還不累心。”三餅說。
“嗯。”陳澗點點頭,“去洗澡吧。”
這一夜三餅睡得是挺香的,陳澗覺得自己應該是睡了,雖然一直能聽到三餅的呼嚕聲,但似乎隻聽了十幾分鐘,天就亮了。
接著三餅的手機鬨鐘就響了。
“你這幾點的鬨鐘啊。”陳澗有些無語,抓過枕頭包住腦袋。
“六點半。”三餅跳下了床,“我先起了啊店長。”
“我也起了。”陳澗坐了起來,低頭愣了一會兒,腦子裡過了一遍今天要做的事兒,這是能讓他迅速清醒過來的方法。
七點鐘他下樓到前廳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起來了,趙芳芳今天要準備客人的早餐,所以起得格外早,陳澗本來說要是忙不過來,員工的早餐就自己出去吃得了,但趙芳芳還是一塊兒都做了,蒸了一大屜包子,聞著很香。
“陳店長早呀。”胡畔站在前台電腦後頭,手裡拿著個包子。
“早。”陳澗過去拿了個包子,走過去看了看電腦,看到上麵被標記出已預訂的房間時,心裡一陣踏實。
“陳二虎已經去接客人了,”胡畔說,“最早到的那兩間房的客人也馬上到,開的夜車,剛打電話說找不到路了,老五開摩托去領路了。”
“嗯。”陳澗點點頭。
看來把陳二虎的人都叫過來是沒錯的,這種突發事件碰上就會缺人手。
“單老板的早餐,”趙芳芳拿了個餐盤過來,“給他拿上去吧,他說沒事兒他今天都不下來吃了。”
“為什麼?”陳澗愣了愣。
“怕礙事兒唄,”胡畔說,“他又幫不上什麼忙,拿哪兒不是哪兒的。”
這老板當的。
陳澗接過餐盤,又問了一句:“他起了?”
“起了,”趙芳芳說,“六點多下來一回了都,看早點還沒好才又上去的。”
餓成這樣了?
電梯停在三樓,單羽估計沒在辦公室,在三樓上吊。
這一大早的突然這麼自律。
陳澗猜得沒錯,三樓健身房裡的燈是亮著的,他走到健身房門口先叫了一聲:“單老板。”
“在呢。”單羽回答,伴隨著一聲啞鈴扔地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