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影響,”老爸說,“能開車。”
“手那樣了還開!”陳澗壓著聲音,又急又無奈,“再摔了怎麼辦!”
“彆瞎說,”老爸說,“摔不了,我都開多少年車了。”
“我現在每個月賺不少,”陳澗說,“不差你那一點兒,你歇一個月的。”
“我都接近的單子。”老爸聲音有些悶。
陳澗沒再說話,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老爸一定不會休息,也知道說不動老爸,他打這個電話其實更多隻是想確定老爸有沒有在帶傷送餐的時候再出什麼問題。
那邊老爸也沒有了話,過了幾秒鐘之後,電話被掛斷了。
陳澗坐在一張訓練椅上低著頭,很長時間都沒動。
隻覺得很無力。
他很感謝單羽,推著他打破了他們父子之前沉默著互不知曉的生活方式,但他卻因為無法回避那些艱難而難受。
他想要知道老爸過得怎麼樣,卻又不知道麵對這些“不好”的時候該怎麼辦。
手機屏幕黑掉之後,拉著窗簾的健身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樓下的說笑聲還能聽到,但因為眼前的黑暗,聲音變得不真切,仿佛跟他不在一個時空裡。
電梯門響了一聲,打開又關上了。
接著是腳步聲,還有東西戳在地上時的噠噠聲。
陳澗腦子裡挺亂的,這些聲音都聽到了,甚至也已經很清楚地知道這是單羽,但身體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那麼愣在屋裡。
也許正因為是單羽吧,他才會這麼一動不動。
無論怎麼尷尬或者彆的什麼,單羽是跟他交換過秘密的人。
單羽的身影出現在了健身房門口,換了件T恤,很悠閒地走了進來,拐杖往上一翻,再往後一戳,準確地點在了燈的開關上。
燈亮起的同時,單羽看到
了坐在訓練椅上的陳澗:“哎操!”
“我。”陳澗趕緊說。
“你要不明天再出聲。”單羽說。
陳澗笑了笑。
“怎麼了?”單羽又回手用拐杖把健身房的門關上了。
“歇會兒,”陳澗站了起來,“你健身嗎?”
“歇唄,”單羽往旁邊走過去,坐在了旁邊的高位下拉器械前,“晚上他們去燒烤,肯定會叫你一塊兒,還有胡畔他們。”
“讓胡畔他們去玩玩吧,我在店裡就行,晚上也沒什麼事兒了。”陳澗說。
“怎麼突然有點兒情緒低落?”單羽問,“是工作上的問題嗎?”
陳澗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了一句:“我爸又去送餐了,可能根本就沒休息。”
他不知道單羽有沒有興趣聽他說這些,他隻是這會兒很鬱悶,想要有人聽他說說。
“勸不住啊?”單羽說。
“嗯,”陳澗點點頭,“我其實知道他不會聽我的,最多歇個一天兩天的。”
“他多乾點兒,你就能少累點兒,”單羽說,“大概就是這麼想的吧。”
陳澗歎了口氣。
“你也是這麼想的。”單羽看了他一眼。
陳澗偏過頭,看著他好一會兒,最後笑了笑:“嗯。”
“這種事兒無解,”單羽說,“也不需要解,擔心啊,關心啊,著急啊,都是避免不了的情緒,表達出來就行,不用憋著。”
“嗯。”陳澗應了一聲。
“正好你歇著,本來想晚點兒再找你的,”單羽說,“我辦公室抽屜裡有個信封,拿過來。”
“現在?”陳澗站了起來。
“那你挑個忙不過來的時候我再找你。”單羽說。
陳澗笑笑,走出了健身房。
這是個牛皮紙信封,拿到手裡的時候,口子是開著的,陳澗沒往裡看,隻是捏在手裡的感覺像是錢。
什麼錢?
為什麼要給錢?
“你的工資,”單羽及時開口,打斷了他腦子裡不受控製的思緒,“他們的工資都轉帳了,你的這份我提前取出來了,本來去出差那天想給你的……”
因為眾所周不知的原因沒給成。
不過陳澗雖然有一瞬間走神,還
是很快反應過來了:“工資不是給過了嗎?”
“說你不在乎錢吧,第一次跟我談工資的時候你知道虛報,”單羽嘖了一聲,“說你在乎錢吧,店長可以不拿工資白乾。”
陳澗愣了半天:“啊。”
“店長六千,但是這裡頭隻有四千,因為服務員的那兩千我扣出來了,”單羽說,“下月也是,扣掉服務員那部分發四千,如果下月我腿狀態好了,不用你伺候著了,就抵掉。”
陳澗看著他。
“能算明白嗎?”單羽看了他一眼,“店長。”
“能。”陳澗點了點頭。
“錢也不是隻對你大方些,”單羽說,“從無到有,沒有這些人,這民宿搞不起來,該給給該漲漲,以後生意不行了再克……”
“給自己生意積點兒口德吧老板。”陳澗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這麼迷信。”單羽笑了起來。
“錢你都舍得給了,嘴也閉一閉吧這都不花錢的事兒。”陳澗說。
單羽沒說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