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咖啡壺,往一個空杯子裡倒咖啡。
“不用。”霍免道,“我不是來喝咖啡的。”
王子希頓了一下,放下咖啡壺。
霍免道:“道歉了嗎?”
王子希:“……”
蔡中庸替王子希回答:“還沒有。當時情況有點混亂,沒顧上。”
霍免道:“要道歉。”
蔡中庸道:“這是應該的。”
王子希沒有看兩人,也沒有抗議,看來在霍免來之前,他和蔡中庸已經達成了共識。
解決了一個問題,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蔡中庸走到小圓桌旁,在王子希對麵坐下。
霍免則在遠離小圓桌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把筆記本電腦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道:“第二次了。”
蔡中庸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王子希卻是一聽就懂,他說:“這怎麼比?上次摔的是我。”
霍免道:“但兩次犯錯的人都是你。”
王子希皺眉:“我又不是故意的。好了,我知道錯了,行了吧?”
霍免看著他,道:“你以為隻要不是故意的,就什麼事都可以做?”
王子希惱怒地道:“那你想怎樣?!”
蔡中庸出聲:“能跟我說一下上一次是怎麼回事嗎?”
沒人理他。
“來看一下攝影機拍下來的高清視頻。”霍免一手拿著筆記本電腦,一手提起椅子,走到小圓桌旁。
他讓王子希和蔡中庸把桌上的咖啡壺、咖啡杯和餅乾碟收走,然後把筆記本電腦放到桌上。
打開視頻,他把進度條拉到事故發生時,用最慢速度播放。
畫麵上,王子希鬆開劍,劍砸向葉州,葉州側身閃避,沒能完全閃開,左上臂被劍砸中。
王子希皺著眉道:“得怪對麵那個演員,他力氣太大了。
“他那麼用力地砍過來,我不鬆手就會被衝得摔倒,我的手都被震麻了,現在都還是麻的。”
他舉起右手,抓握幾下手指,像是想要證實他的手指還是麻的。
霍免看著他:“你不知道你後麵有人?”
王子希靠到椅背上,把頭轉向一邊:“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霍免沉默片刻後,道:“你握不住劍,是能力不行,不能全怪你。
“但你知道後麵有人還鬆開手,這是沒
有責任心,這是你的錯,而你還不覺得自己有錯,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王子希轉回頭,他好像很懵,他看看霍免,又看看一旁沉默的蔡中庸。
“就算我會摔倒受傷,我也不應該鬆手嗎?
“那個地上全是石頭,我要是摔倒了肯定會頭破血流。這樣你們還覺得我不應該鬆手?”
霍免皺眉:“你不想摔倒,那有沒有想過,你鬆開手,讓劍砸到彆人身上,可能會害得彆人摔倒呢?”
蔡中庸點頭。
“……”王子希自然是沒想過的,他也不願意去想,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兩個人怎麼能這樣對我?
他不可置信地來回看著霍免和蔡中庸,目光非常震驚,非常痛心,像是對他們極度失望。-
影棚中,顧自華迎向剛從廢墟場景中走出來的葉州:“你的戲全部拍完了,等下去過醫院後不用再回劇組了,直接回酒店休息吧。”
葉州應道:“好啊。”
顧自華看看四周,喊一個場記:“小黃!你陪葉老師去趟醫院。”
和葉州關係最好的老張、袁機都要工作,不便請假。
葉州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又沒事。”
沈彩在一旁道:“要不讓呂呂陪你去?”
她的助理呂呂立刻應道:“好,我陪葉老師去。”
葉州笑道:“真不用……那還是小黃吧。”
小黃是男生,方便一點。
高副導演走過來,搞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後,道:“都不用,霍總說了,他送你去醫院。”
“……”葉州想拒絕,但霍免人又不在現場,沒法拒絕。
沈彩笑道:“那我們可以徹底放心了。霍總送你去,那最好不過了。”
在她看來,霍免這種資本家,隻要願意,沒有辦不成的事,現在隻是個小小的手臂受傷,肯定不在話下。
葉州無奈地搖頭,先去化妝室換衣服卸妝。
他準備收拾好後就給霍免發消息,說不麻煩他了,自己已經出發去醫院了。
結果等他換好衣服從換衣間出來,霍免已經站在化妝室中了。
“霍總。”
霍免轉身,看看他,目光落在他的左臂上,道:“能看看嗎?”
“能。”葉州有點無奈,但這在他的預料中,出了這種事,大家肯定會來關心他,也都是好意,不便拒絕。
他脫掉薄外套,裡麵是件短袖,把袖子扯上去一點,就能看到那塊紅斑,麵積大約是三根手指並在一起
的大小。
葉州道:“就這樣,根本沒什麼。”
霍免低頭看著那塊紅斑,道:“已經有點腫起來了,再過一陣可能會更嚴重。”
“沒事,過幾天就消腫了。”
葉州放下短袖的袖子,穿上薄外套。
“這附近就有一家醫院,走路應該連十分鐘都不要,我自己過去就行,我是說真的,不是跟你客套。”
霍免道:“你想走路?今天是晴天,現在是下午三點半,走路可能會有點熱,但你想走我也可以陪你走。”
“……”葉州笑道,“算了,就開車吧,咱們速戰速決。走!”-
汽車從醫院的正門開進去,司機去停車,葉州和霍免去門診看傷。
葉州張望四周,被新鮮的風景吸引了注意力。
門診大樓是新樓,旁邊有棟老樓,不知道是在翻修還是做什麼,搭起了幾層腳手架,外側掛著綠色的防護網。
霍免看看葉州,替他看著路,以免他撞到人或物。
先掛號,然後去找醫生。
醫生看看傷處,又問了問情況,讓去拍個片。
片子顯示骨頭沒事。
葉州道:“我就說沒事吧。”
霍免替他提著醫生開的幾種藥膏,道:“以後每天都要記得搽藥。
“你需要一個助理,可以讓嚴嘉佑先給你找個臨時助理。”
葉州道:“不用這麼麻煩。我自己會記得塗藥的。”
坐扶梯下樓時,旁邊向上的扶梯上站著一對情侶,兩人手上各拿著一杯奶茶,葉州看得一笑。
霍免看看他,問:“笑什麼?”
葉州道:“那家奶茶挺好喝的。”
“你想喝?”
“不想。”葉州笑道,“上午剛喝了一杯。”
“哦。”
下到一樓,兩人看看方向,這兒好像是門診大樓的後門。
葉州道:“就從這出去吧。這邊外麵好像種了很多樹,很陰涼的樣子,去看一眼。”
“好。”
門診大樓的後麵是條窄窄的林蔭道,路邊種著高大的樟樹,樹冠相互交織,連成了一條綠色長廊。
葉州仰頭張望,一塊光斑落在他臉上,他往前走動,光斑消失又出現,像跳舞般地在他臉上輕快跳躍。
霍免看看他,又移開目光去看彆處。
樹下的石凳上坐著一對男女,不知道是情侶還是夫妻,兩人手上也拿著奶茶。
霍免突然明白了剛才葉州說的上午喝過
一杯奶茶是怎麼回事——
早上他曾打電話給劇組的後勤部,替王子希請大家喝奶茶。
往右走,再拐彎,那棟搭建了腳手架的舊樓出現在兩人眼前,他們走到前門這邊來了。
兩人準備去和司機彙合,這時,一陣貓叫聲傳來,葉州張望四周。
找到了,有隻貓被卡在了腳手架的防護網上,看起來它是把腦袋鑽進了防護網上的破洞裡,然後不知怎麼回事,出不來了。
霍免道:“我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