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流逝,天邊猶如魚肚泛白,漸漸有了亮色。
滿地的血漬,青石台階都被染紅,打掃起來最是費力。
劉瑾在各個宮裡來回跑動,能叫到的宮女太監都給叫了過來。
天亮之前,一定要將天打掃乾淨。
“咱家剛才說的話你們可都聽到了,天亮之前必須打掃乾淨,陛下是不願意聞到血腥味的。”
哪怕被周明陽砍掉的腦袋也有不少,可該講究的時候,像劉瑾這種在身邊伺候的人一定要去講究。
宮女太監齊刷刷的點頭,全都將他的話牢牢記在心中。
與此同時,耿再成帶來的精銳之士也都分散在整個皇宮內,防衛全部接手。
正殿之上,周明陽神情疲憊,一隻手揉捏在額頭上,燭光照映下更顯得憔悴。
耿再成跪倒在他麵前,把頭低下,哪敢輕易的言語。
“耿將軍,你知道朕把你叫到這裡來單獨談話,為的是什麼嗎?”
周明陽忽然開口,目光緊逼過去,直勾勾地盯著耿再成的後脖頸看。
絲絲涼意在全身傳開,他用力地吞咽幾口唾沫,不敢隨隨便便地接過話茬。
想要糊弄過去,那也得問問周明陽答應與否。
“朕讓你說,那你就放心大膽的說。”
周明陽話裡的冷意已經流露而出,耿再成的內心深處咯噔一下,猛然抬頭。
“陛下,末將以為,你對末將還不夠信任。”
一個武將敢與皇帝說出口這樣的話,絕對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周明陽微微眯起眼睛,視線透過一條縫隙,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繼續說下去。”
“陛下久居深宮,受太後欺壓,朝堂上又被丞相折辱,哪還有皇帝應有的威嚴。”
“鋌而走險,陛下不就是想要將身上壓著的兩座大山都給搬開嗎?可這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話裡話外,都是周明陽眼下實力弱小,不足以在明麵上抗衡。
最重要的一點,誰是忠臣,誰是奸逆,那是要經受得住時間考驗。
而非一句自我的介紹,就能讓先前少有交際的兩人推心置腹。
說完這些話,他趕緊將頭低了下去,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周明陽不怒反笑,臉上神情遍布欣賞之意。
抬起一隻手來輕輕拍打在耿再成的肩膀上,語重心長。
“你說得不錯,人心隔肚皮,朕剛有了一絲顏麵哪敢大意。”
“卻有一點,你是真的將朕錯看。”
周明陽的話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耿再成臉上神情儘是茫然,在這大殿之上顯得無措。
“陛下,末將不懂。”
“不懂也罷,朕就和你細細講來。”
“皇帝的威嚴一旦失去,再想要拿回來並不容易,是需要借助一些東西的。”
偌大的宮殿,周明陽來回踱步,留給耿再成一個孤單背影。
恍惚之間,他像是明白了周明陽的一番良苦用意,大著膽子開口說道。
“陛下身邊最忠心的人,此次血戰幾乎損耗殆儘。”
“末將帶來的這些人都是軍中翹楚,骨子裡有股傲勁兒。”
“陛下是怕他們不能服氣,不願跟著陛下共謀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