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蔓華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你怎麼能不想呢?陳念可已經懷了你的孩子,這一眨眼孩子可就要出來了。萬一她生的是兒子,我跟你說,不管你想不想娶她,兒子必須歸段家!”
“媽,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段屹驍臉上掛著濃濃的煩躁,他厲聲開口。
周蔓華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疑惑不解地打量著他,“你怎麼了?”
不是都已經離婚了嗎?江雲杪都能那麼灑脫地迎接新生活,她這個兒子怎麼成天都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不應該比以前更意氣風發嗎?
段屹驍沒再理會她,神色陰鬱地上了樓。
不知不覺就進了主臥。
主臥裡的一切都沒有變,隻是沒有了江雲杪生活的痕跡。
他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以前江雲杪常常會坐在這裡一邊敷麵膜,一邊開著電腦處理工作。
現在想起來,好像是很久遠的事情。
最近這一年,他很少踏足主臥,屈指可數的那幾次,他和江雲杪相處得並不愉快。
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段屹驍將江雲杪的那幾段視頻搜了出來。
沒想到,她唱歌竟然唱得這麼好聽。
追光燈下,她穿著一襲長裙,精致的妝容明媚脫俗,哪怕絕美如溫迎,此刻仿佛也成了她的陪襯。她周身綻放著耀眼的光芒,是全場的焦點,所有人都在激動地附和著她的歌聲,萬人同唱,何其震撼!
腦子裡忽然想起一個片段來,好像是他跟江雲杪領證的那天,江雲杪便對他們的婚禮有了設想。
她滿眼幸福地說:“我要在自己的婚禮上唱歌,唱《最浪漫的事》、唱《最重要的決定》。”
可是,直到離婚,他也沒給她一場婚禮。
視頻裡,台下的觀眾正在起哄讓她唱《在加納共和國離婚》,江雲杪拒絕了,她彎著漂亮的眼眸,喜不自勝地說她一點兒也不難過,一點兒也不遺憾,唱不了這首滿懷愛意的歌。
段屹驍沒聽過這首歌,有些好奇,找出來聽了聽。
一聽他就仿佛被刺激到了一般,深邃的黑眸一片稀疏破碎,他低著頭,背脊微彎,心頭忽然被一陣洶湧的鈍痛席卷。
他不經意地將這首歌曲單曲循環了許多遍,每多放一遍,他就更消沉一分。
江雲杪就這麼厭惡這段婚姻嗎?一絲留戀也無?
讓段屹驍真正破防的是聲勢浩大的無人機表演。
江雲杪把離婚的儀式搞得這麼隆重,足以可見她已經得意到忘形了。如果放在平時,江雲杪是絕對不會花這麼一筆華而不實的錢的。
可是現在她竟然把離婚的儀式感弄成了與民同慶,與民同樂。
可見她離婚是有多麼高興。
江雲杪越高興,段屹驍便越是不高興。
他半眯著眸子,晃出一抹狠戾的光,嘴角緩緩帶出詭譎的譏誚,涼薄到了極致:既然你這麼開心,那就彆怪我給你找點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