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夏的聲音將沈雲嬌從回憶裡抽離出來。
她趕緊點頭說道,“那我們回家看看。”
葉芷萱此刻獨自一人佇立在巍峨的沈家朱門前,內心忐忑不安。
她微微低垂眼瞼,試圖避開那些門口家丁好奇而又不乏探究意味的目光,也婉拒了有些人上前來請她入府候著的提議。
她如今是罪臣之女,怕隨隨便便進來,會牽連到沈家,也怕沈雲嬌會不高興。
沈府馬車從街頭處慢慢駛了進來,馬車上沈家腰牌下係著的金色鈴鐺互相撞擊著,發出清脆的響聲。
葉芷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處,她不知道等下沈雲嬌見到自己,會作何反應。
葉芷萱知道,若非自己實在走投無路,將所有的親戚求了一遍,都沒人幫父親翻案,她也不會舔著臉來求之前對自己避之不及的好友。
馬車慢慢在沈府前停了下來,先掀起簾子下來的是一位穿著綠色比甲的丫鬟。
那丫鬟取出小凳放在地上後,才小心翼翼將車裡的女子扶下馬車。
女子穿著海棠色紅裙,個子高挑纖細,唇紅齒白,發髻上插著百鳥朝鳳金釵,下車時裙擺隨風輕擺,就像墮入凡間的仙子。
葉芷萱站在一旁頓時顯得更加拘謹窘迫。
多年未見沈雲嬌,她如今出落得更加耀眼奪目。
她還會記得自己嗎?
葉芷萱默默地低下腦袋,不安地摩挲著自己的裙擺。
就在她下定決心要上前去跟沈雲嬌打招呼,抬眸時卻發現一隻白皙如玉的手臂已經搭在了她的手上。
“芷萱,好久不見。”
沈雲嬌笑眯眯地順著手臂握住葉芷萱的手掌,卻發現那手掌心十分粗糲,不像是官宦小姐的手,倒像是乾過許多粗活的農婦的般。
沈雲嬌心想,邕州到京城步行至少半個月,她被抄家身上自然身上沒有盤纏,這一路跋山涉水,定是吃了不少苦頭。
沈雲嬌這才發現,葉芷萱穿著的月白色絁衫在長途跋涉下早已變得灰白,素色裙擺處還沾著些許泥土,她的平頭布鞋也被磨得破破爛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