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取炭,我都濕透了,不怕多淋雨。”,石頭娘說著就快步出去了。
“那我刨坑,省得火星子燎人。”,眼裡有活的林家老二林大有的媳婦立刻麻利的做起事來。
“虧得有炭,不然彆說火星子,我看柴火的火苗子都能把這油布燎了。”,阿柳感慨的說。
這邊,隻見女人們手裡一有活,行動力就上來了,也不哭喪著臉一邊罵老天一邊打孩子了。
“哎呦,你家還有明子啊!”,宋嫂驚喜的接過一小塊鬆明,這種富含油脂的鬆樹樁是難得的引火材料,砍成小指粗細用來和刨花引火是絕佳組合。
林大有的媳婦抿著嘴淺笑,語氣裡有點不好意思:“帶了點,路上都沒舍得用過。”
“我家有亮杆,就是壓在底下了,等雨停了我翻出來和你換點鬆明,行不?”,宋嫂和她打著商量。
隻見對方點頭,宋嫂才滿意的引起火來。
沒人覺得宋嫂是占人便宜,誰都知道她家亮杆是好東西,隨便一點再揮兩下,燃起來的光能照老遠。
想幫忙但是排不上號的書瑤隻能在一旁蹲著圍觀,那快鬆明一看一聞她就知道是油脂含量很高的鬆樹段,但是亮杆,她還真不知道那是什麼。
“宋嬸,亮杆也是引火的嗎?”
瞅了瞅書瑤,宋嫂樂嗬著解釋:“可不是嘛!碎的引火一點就著。我每年做一些留著等搶收照明。”
看著書瑤滿眼感興趣的樣子,宋嫂越發打開了話匣:“我一猜就知道你見過。等雨停嬸子給你拿一根玩。其實也沒什麼稀奇的——亮杆就是葵花杆,摘了葵花盤以後砍倒杆子丟在水塘裡泡個把月,要不就捆好丟河裡拿石頭壓住。天長日久的,外麵的皮和裡麵的芯泡化了被水衝走了,就剩脫皮空心的白淨杆子,再曬個十天半個月的就成了亮杆。”
經過一段時間相處的阿柳對於書瑤的好奇可太了解了,貼心的跟著補充:“燒起來可亮,一把亮杆點起來在雨天都不怕澆,插田間地頭能照亮老大一片地。剩下半截也不怕,讓娃舉著甩一甩就亮了,趕夜路和夜裡搶收可好用了。”
“你家日子好過才有心思種葵花做亮杆,我家的一畝三分地種瓜點豆都得掐著手指頭計較。年年下雨搶收我都是摸黑下地,遇到下雨的時候更是愁人,生怕被雨一澆,隔天麥子就發芽了……”,又有一個女人加入了聊天。
“你這話說的,你家挨著我家那塊地,搶收的時候我可是插兩家中間的。”
隨著你一言我一語的扒拉著家常,暴雨帶來的緊張氣氛暫時被隔離在了帳篷外。
木炭在火焰中披上了鮮豔的外衣,驅逐了濕潤的雨水。
細碎的薑末在鍋中暢泳,林嵐放進去幾塊紅糖,攪和攪和,辛辣的味道逐漸變得平和。
一碗滾燙的薑湯暖手再暖身,眾人焦急的心情被些許紅糖的甜意和薑的辛辣撫平。
“等雨小點埋鍋做飯,我看這場雨得晾會兒再走,滑得很!”,郭勇說到。
“我看也是,不然走一步摔三步。”,齊老三接話。
“嘿嘿,照你這話說,搞不好給摔回咱青山村了。”,王屠戶本想打趣。
可青山村這三個字一出,眾人的笑開始變得苦澀了。
老郭頭抿了抿嘴,神情堅定:“樹挪死人挪活,等後頭的人家追上咱就好了——隻要人在,咱們青山村就還在。”
“說得對”
“是這麼個道理。”
“希望我大哥他們明天就能追上咱。”
男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起氣來。
“明天怕是指望不上,我就指望他們回去的人攔著點,彆把壇壇罐罐帶上,又不好帶又耽誤事。”,書成業止不住擔憂。
齊老三忍不住慶幸:“還好我們一家都跟著來了。不然我娘更不好說,彆說鹹菜壇子,她怕是連雞窩裡的雞毛都要帶上了“
“嬸子帶雞毛乾啥?不當吃不當喝的。”,王金納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