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日常的行住坐臥,還是說在戰鬥之前、戰鬥之中、戰鬥之後,一心似乎無時無刻都保持著這種狀態,這讓他整個人都達到了超凡入聖的境界。
天地如我,渾然一體,當一心朝著禦行走來時,他的身體仿佛和身後的大佛融為了一體,嚴絲合縫,毫無破綻可言。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進入這種狀態的核心便是......“呼吸”。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禦行一邊緩緩朝著一心走去,一邊調整著呼吸。
一呼,一吸,對於人類而言這是必然的生理活動,也是動作的“節拍器”。
高明的武士能夠通過觀察對手的呼吸來判斷對手的動作,當然禦行也達到了這種境界,換而言之,隻要能意識到這個“節拍器”的存在,就能夠對敵人的動作做出反應。
可是,如果對方的呼吸完全沒有節拍呢?就像是......和自然融為一體一樣。
經過這麼多次和一心的戰鬥後,禦行也已經意識到了這點,那就是這位老者的呼吸幾乎沒有動靜,甚至根本感受不到他有在呼吸......像是一個死人。
活物與自然的區彆很大程度便在於此,隻要人類停止了呼吸變成死人的話,那麼實際上就已經變成了自然的一部分。
但一心卻並沒有死,他以活著的狀態成為了自然的一部分,因此完全察覺不到他的動作。
遁入黑暗,化身為光。當禦行在黑暗的走道處往前邁進時,他的身影也仿佛和周圍的夜色融為了一體,呼吸也逐漸變得近乎消失了一樣。
“自然呼吸法”,禦行並不知道“心之極致”的名字,於是便這樣稱呼這種類似的狀態。
於是乎,在這棟昏暗的廟宇之內,兩個身影緩緩朝著對方靠近。
十米、五米、三米......雙方的距離不斷拉近,但卻沒人做出彆的動作,隻是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朝對方走著。
但就在下一秒,一抹雪亮的刀光劃過冰冷的夜色,直接朝著禦行的脖頸處斬去。
這一刀毫無前置,就像是憑空飛出來的一樣,而且速度和角度都無懈可擊,隻要斬中的話,必然能使敵人身首異處。
殺意?不,沒有殺意,雖然一心的確做出了想要確實殺死禦行的舉動,可是從他的身上卻沒有散發出任何氣勢。
雖然是在斬人,但這一幕看上去卻像是在劈柴一樣,毫無感情波動,這也是這個男人最可怕的地方。
然而,這樣的詭異的一刀卻並沒有斬中目標。
在刀鋒劃過的前一刻,禦行的身軀猶如羽毛般輕飄飄地朝旁邊平移了一段距離,隨後以毫厘之差躲開了這看似雲淡風輕,實際非常致命的一擊。
“躲開了呢......小鬼。”
一刀落空後,一心麵無表情地說到,但在他最後那個鬼字脫口而出的同時,數道斬擊已經出現在了禦行的身上!
毫無前兆,即便是用我的“白眼”來看也完全看不清他是怎麼動手的,而且每一擊都恰好斬在了我準備還擊的“節拍”上,讓我根本沒法還手。
因為已經和一心有了二十多次戰鬥經曆的關係,禦行早已習慣了這種毫無痕跡的斬擊,但習慣歸一回事,能不能應付得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黑暗的廟宇之中,最後一盞燈火也已經被剛才的刀風熄滅,可是這種漆黑的環境卻完全對那位正在揮刀的老者沒有半分影響。
衣領、胸前、手腕......隨著一心的刀在攻擊時越來越狂暴,禦行身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多,很顯然,他沒法完全躲開這些攻擊,而且也無法還擊。
見血之後,這位老者的雙瞳之中也逐漸染上了赤紅的色澤,仿佛回到了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武士世界。
而在那個世界裡,人們稱呼他為......“斬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