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時的情形他沒看到,但以他對江瑤的了解,就算喬雅煙再怎麼奚落她,江瑤都不可能會動手。
她是醫生。
醫者仁心,他明白。
更何況江瑤從小心地善良,哪怕被欺負也都是默默忍受,不會跟任何人起衝突,用付曉棠的話說,江瑤是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會跟彆人一般見識的人。
她怎麼可能會殺人?
陸柏宴眸色幽深難辨,他怎麼都沒想到江瑤會懷孕。
想起他要她跪靜思堂,她的倔強和委屈,她淤青紅腫的膝蓋,還有她在衛生間孕吐難受,卻借口說是腸胃不好,吃飯的時候也不敢大口吃飯,對葷腥的飯菜更是一點都聞不得,生怕他看出端倪。
一瞬間,仿佛有冷風從四麵八方灌進來,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至四肢。
他早該發現的。
可她為什麼要對自己隱瞞?
陸柏宴自嘲地笑了笑,半張臉隱沒在暗處,“她說我不信她,那她呢?故意對我隱瞞懷孕的事,又在偷偷計劃什麼?或者說,孩子的父親根本就不是我。”
“什麼意思?”
史亮震驚到有些不敢相信。
沉默的幾秒鐘,陸柏宴點了一支煙。
當煙霧從他的喉嚨滾了一圈,史亮才緩過神來,突然問他,“你怎麼就確定孩子不是你的?”
“你彆忘了,那次是你親自送藥給她的,之後我就再也沒碰過她。”
“這...”史亮解釋,“藥物也不是百分百有效果,說不定是...”
“她就是心裡有鬼才不敢告訴我。”
說完,掐了煙,邁步離開。
史亮看著他的背影,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可能嗎?
......
付曉棠調整好情緒,深吸一口氣,推開病房門。
房間裡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床頭燈。
裡麵傳來壓抑的哭泣聲,儘管很小聲,付曉棠還是聽到了。
她愣了一下,眼圈再次泛紅,握著門把手的手將門輕輕帶上,就這樣站在門口,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
等到裡麵徹底安靜,她才推開門,故作輕鬆地說,“跟人打架都不叫我,是不是不夠意思?”
“你怎麼來了?”
“我來為你主持公道啊,免得渣男又欺負你。”
江瑤從床上坐起來,神情有些落寞。
付曉棠在她身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她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能感同身受,但作為好朋友,可以在她難受的時候陪在她身邊,會讓她心裡不再那麼痛苦。
江瑤低頭看向彆處,不想讓付曉棠看見自己紅腫的眼睛。
她並不是怕對方笑話,而是擔心她會心疼自己,萬一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
付曉棠沒拆穿她,而是幫她倒了一杯溫水,輕聲問,“會很疼嗎?”
疼?
江瑤恍惚了一下。
其實她從小就怕疼,連紮針都會掉眼淚,小時候有次高燒不想去醫院,假裝無事地跟付曉棠去學校,結果半路暈倒把對方嚇了個半死,為此付曉棠整整念叨了一年。
“阿瑤。”付曉棠突然站起身,抱住她,“沒事的,我在呢,疼的話你就喊出來,我保證不笑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