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明天表現得乖一點,還能不能略略挽回下她亂七八糟的形象。
第二天她起得格外早,乖乖下樓吃早餐。
桌上有清粥小菜,還有一碗金桔雪梨銀耳湯,清甜潤肺,正好適合她昨夜因為使用過多而稍稍沙啞的嗓子。
這碗雪梨銀耳湯盛在粉色花瓷碗中,清亮澄黃的湯色,其上桂花點點,銀耳像綻開的雪蓮花。
“婷婷,你讓阿姨煲了雪梨湯給我嗎?好感動哦。”
顧允真以為是周婷鈺吩咐的,真摯地說。
周婷鈺:“不是啊,我昨天忙著收拾行李,忙得腳打後腦勺,我哪裡管得了你這麼多。”
不是周婷鈺讓阿姨煲的,那是誰呢?
顧允真心念一動,腦海中閃現周循誡的身影。
頃刻,她否認了這點。
小叔叔哪裡來這份閒心,管她喉嚨啞不啞。
這時,一旁正在喝豆汁兒的林恒遠開口了。
“顧小小姐準備要給校長唱歌嗎?真不錯,多喝點雪梨銀耳,潤肺的。”
林恒遠的孫女也跟顧允真差不多大,所以他對這小姑娘莫名有親切感。
“林爺爺,我是給同學們唱歌。”
林恒遠:“唱的什麼歌?‘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還是‘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我知道了,是外婆的澎湖灣。”
顧允真笑得很明媚。
“爺爺,你的歌譜該更新了,我要是唱這些歌,估計台下能睡倒一大片。我要唱流行歌。”
林恒遠沉思:“曉得了。我孫女也喜歡流行歌。”
顧允真又和林爺爺聊幾句,捧著粉色大瓷碗,眼睛在飯廳裡轉了一圈,期待能看到那個英俊挺拔的身影,然而沒有。
下午,家裡司機開車送周婷鈺去關村看她爺爺奶奶,林恒遠陪同前往。
顧允真繼續“苦練”歌喉。
在苦練歌喉的間隙,她刷手機,不停有新消息冒出來。
有一條是一位大三學長發給她的。
聞晟:「學妹你好,我是傳院大三學長聞晟,學院團委辦公室秘書長,負責對接新生獎學金申請檔案,你的檔案還有幾處空缺。」
真真是小鹹魚:「好的收到,謝謝學長。」
剩餘的消息,全部是一些學長、同年級同學詢問她,邀請她當舞伴的。
顧允真覺得不勝其煩。
舞伴舞伴,怎麼他們都在問這個?
顏狗如她,選舞伴都要看顏值的。
雖說新生晚會是新生們自由選擇參加,也有人不去晚會,不找舞伴。但她既要上台獻唱,那還是有個舞伴更好。
所以她要找誰當舞伴呢?
顧允真覺得苦惱,還沒有哪一個男孩子,讓她有想和他跳舞的衝動。
如果非要找一個舞伴,她希望是...小叔叔。
這個念頭像兔子一樣跳到她腦中,把顧允真自己都嚇了一跳。
怎麼會想到找小叔叔當舞伴?
顧允真覺得自己瘋了。小叔叔明明是長輩啊。
可是,小叔叔真的很帥,很養眼。
-
開學腳步漸漸逼近。
周婷鈺將一切事宜準備停當,明天就要坐上飛往大洋彼岸的飛機。
當天晚上,顧允真爬到周婷鈺床上,把頭枕在她的枕頭上。
她其實很不舍得周婷鈺走。
“真真,你好黏人。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呀,叫min,你好min哦,就是用來形容你這種女孩子,黏糊糊。”周婷鈺拿起顧允真一縷頭發,繞在指尖把玩。
顧允真:“有嗎?”
“當然有。”
顧允真眨了眨眼睛。“我喜歡你我才min你啊。”
…
周婷鈺心想,打住!誰要聽黏糊糊的大美女表白心跡呀?
顧允真:“嗯,有可能是我快開學了,有點忐忑。”
“忐忑?”
“對大學生活充滿迷茫。”
周婷鈺挑了挑眉,想起兩年前,她第一次住大學宿舍,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也有過輾轉難眠的時刻。
如果說高中生活在各學科的切割之下,像鐵律那樣分明,那大學就是一片寬闊的天地。在這片天地裡,每個人的軌跡都是不同的。陡然從條條框框之中脫離,誰都會有無所適從感。
顧允真:“你知道的,我是被調劑到這個專業的,我其實對它不太感興趣,不過,除了這個專業,我也不知道該學什麼專業。”
周婷鈺想了想。
“你其實這就是迷茫,十八歲出頭的大學生,不迷茫才不正常...迷茫,這是一個社會性、群體性的現象,社會學可以幫助你探究現代人如何置身於一種既無法逃脫又完全無法自知的屬性當中...”*
婷鈺念經,不聽不聽。
顧允真清清嗓子,跟在好閨蜜後頭,把話接下去。
“我知道你會說什麼,你會說,迷茫即人們感到對於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缺乏清晰的認知,這種情況可能會導致人缺乏社會認同感及歸屬感...”*
這叫什麼,沒看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
婷鈺念叨多了,她也就知道了。
“咳咳。”周婷鈺老學究似地咳嗽兩聲,捏住了顧允真軟嫩的臉蛋。
“總之真真,你多讀書,總不會錯嘛。了解了‘迷茫’本身,你會更了解你自己。”
顧允真把頭點得像是在釣小金魚。
周婷鈺:“我把家裡鑰匙給你,你想回來就回來住。如果你真有問題,也可以問小叔叔。”
“問他...”
陡然聽到這個稱呼,顧允真心跳快了幾拍。
“是呀。彆看他那樣兒,其實有時候,他挺四兩撥千斤的。”
“小叔叔是我見過的,思考問題維度最高的人,他對於社會和人心的洞悉,時常讓我和哥哥感到驚歎。”
周婷鈺若有所思。
顧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