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夜的情況來看,敵人的數量有限,必然不可能分兵太多,況且,那首領也是戰法經驗頗強之人,知道自己剛敗,必定會嚴加防範襲營之策。
雖然自己手下殘兵不多,卻也不是對方能輕易撼動的,貿然來襲,隻會徒留損失。我若是他,此時應該分八隊輕騎,圍住四周,隻要困守的漢軍一出,便吹動號角吸引其他人一同消耗,如此往複。
若是漢軍不出,則可固守待援,等後續大軍來後以勢壓之。若漢軍出,則消耗幾陣,隻待漢軍士氣跌落穀底,便可一擊破敵。
“馬忠,我軍中糧草用度,還夠幾日?”曹駿將心中的計策大致理了一下,覺得應該問題不大,就是對糧草要求頗高。
“將軍,昨夜糧倉走水,如今,若是我們節約一些,仍可用半月。”馬忠清點完昨日的損失,將所有資料都詳細登記在冊。
好!甚至不用半月,也足夠了。
曹駿命令馬忠率軍二千,前往周圍砍伐樹木,而其餘軍隊,除剩餘的六百騎兵外,皆駐守營內,加強巡守,以備不虞。
……
營外,托托阿野德看著漢人軍隊竟然大舉伐木,心中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自己昨天才率軍襲殺過對方一陣,為何對方還敢外出伐木?莫非,對方將領不知兵?托托阿野德將這個想法甩到九霄雲外,至少對方攻擊塌塌基的時候,展現出來的戰術還是頗具水平的,應該不至於水平如此低下。
看了一會兒,托托阿野德還是沒能看出漢軍想乾嘛,索性舉起彎刀,吹響號角,召集王庭騎射衝了上去。
咻!咻!咻!
一波攢射之下,漢軍士兵倒地不少,但自己這邊竟然死傷更多!是弩!是弩箭射擊。托托阿野德看到隱藏在漢軍盾牌後的長大黑弩,心中亦是十分震撼。
早些年,自己父親曾與自己說過漢軍弩箭的可怕,可是自己從頭到尾也沒見過漢弩,以為不過如此,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啪啪打臉。
“撤,快撤!”丟下上百具鮮卑騎兵的屍體後,托托阿野德率軍一窩蜂撤去。
嗯?對方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進攻我放在明處的軍隊?在看到樹林中燃起的一道烽煙後,曹駿便知道對方竟然主動進攻了自己置於明麵的“誘餌”。
如此機會,不可錯過!曹駿點好兵馬,率領一眾騎兵追了上去。
噔噔噔,噔噔噔。
托托阿野德一直逃出五裡之外才敢停下,無他,那漢軍的弩箭,實在太過可怕了。
托托阿野德解下腰間彆著的水壺,暢飲一口,眼睛在喝水的時候也不忘打量周圍的環境。好在,漢軍沒有追上來。
呼~
在飽飲一頓之後,托托阿野德將剩餘的水澆到自己頭頂,以讓自己清醒一點。接下來的話,對方有強弩守衛,自己的騎射就不占優勢了,現在看來,除了提前埋伏能稍勝一籌,似乎隻能等毌無奇和毌穆薩帶大軍來支援自己了。
好在,那漢軍將領到底是不知兵之人,若是給騎兵配弩,恐怕昨日自己就要損失慘重,何至於被自己火燒大營?
沿著一條清澈的小溪邊走著,托托阿野德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旁邊,跟隨他的士兵問道:“我軍剛敗,不知單於何故發笑?”托托阿野德得意的說:“我笑那漢軍將領無謀,若是其給騎兵配置一批弩箭,趁我軍大敗而來,亂箭之下,你我可有活路?哈哈哈哈!”
噔噔噔!噔噔噔!
一陣地動山搖的馬蹄聲響起,對於這種聲音,常年在草原的托托阿野德再熟悉不過,轉身就向身旁的戰馬奔去,一躍而起,夾著馬肚就跑開了,絲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咻!咻!咻!
鮮卑的騎兵還未見到來者是何人,就被無數亂箭射殺,曹駿看了看附近的馬蹄印,找到托托阿野德離開的方向,立即率騎兵繼續追殺。
呼~呼~
托托阿野德逃至一雪山之下,周圍天地一色,銀裝素裹,此情此景,托托阿野德不禁湧現出幾分氣吞山河之心,於是大聲笑道:“哈哈哈哈!我托托阿野德不愧是鮮卑王族的天選之人,此番絕境依舊讓我絕處逢生,隻待翻過這山,重整大軍,我托托阿野德便如龍入大海,再不受羈絆了。”
托托阿野德在一旁沾沾自喜,另一側,張飛一人三騎駕馬前來,也沒有比托托阿野德慢多少。張飛一見有一個頭戴寶石貂帽,腰彆黃金彎刀的胡人正在放聲大笑,心中的怒意升起,一聲大喝:“兀那賊胡,安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笑,拿命來!”一矛便向托托阿野德的腰間紮去。
當!
托托阿野德反應迅速,拔出腰間彎刀迅速彆開刺向自己腰間的利矛,但張飛的力氣又豈是托托阿野德能抵抗的,一擊之下,托托阿野德的虎口瞬間裂開,流出嫣紅的鮮血。
托托阿野德躲開一擊,迅速策馬奔騰,終於,托托阿野德的戰馬還是勝過張飛的坐騎不止一籌,不一會兒,張飛的人影就不見了。
托托阿野德再次逃過一劫,心中暗歎一聲好險,差點就沒辦法傳宗接代了。不過,總的來說,雖然過程不太美妙,但也算是完美落幕,結局還是活了下來。
這次,托托阿野德鑽進了一處樹林之中,看到樹林深處一隻母狼正在為一隻小狼哺乳,心中一陣感慨:蒼狼牝鹿的定居於斟難河,因此有了鮮卑,如今我大難不死,遇見這蒼狼,這不是正能證明我才是鮮卑的中興之主嗎?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大笑,托托阿野德心中升起一股無邊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