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五輪派與天寧教在九十年前,乃是同源。百年前的韓門是邪魔歪道,專盜他派典籍,傳到韓子凡手裡,便改過向善,不再為惡。韓書與韓伊所生二子,一子韓侖向善,一子韓燮性邪,兩人漸漸有了分歧,後韓侖繼承五輪派,韓燮上出岫山創立了天寧教。天寧教廣招教徒,成為如今的武林公害,而五輪派則隻傳嫡子中最出色者,故五輪派每代隻有一位傳人,以刻著韓字的血玉佩為證。兩個教派都是學百家功夫出身,但幾十年下來又有了不同的倚重,五輪派的傳人還是一人學百樣兵器,而天寧教三十六令旗下各有倚重,各掌三十六門兵器之精髓,鮮有廣學者。
因昔年韓子凡有狂血之症,五輪派的教義中便有禁殺生一條。於是百年下來,從邪教中脫身出來的五輪派竟成了正派,又因五輪派的傳人武藝高超,在江湖上還攢了不少聲望。
盧雅江道:“那你待如何?”
韓騁笑了笑,道:“你彆生氣,方才是因為在玲瓏仙子麵前,我要掙個風度,才打傷你。讓仙子以為我是個救美的英雄。我本無意與你為難,隻要你答應我不再去找玲瓏仙子的麻煩,我便放了你。”
盧雅江道:“玲瓏仙子是你什麼人?”
韓騁笑得很歡快了:“現在還不是我什麼人。我喜歡美人,玲瓏仙子是江湖第一美人,我要討她做老婆。其實,你也是美人,你……比仙子還好看一些,可惜你不能給我生孩子,所以……”
盧雅江惡狠狠地瞪著他,幾乎要用目光在他臉上刺出一個孔來。韓騁道:“你答不答應不再找仙子麻煩?你答應,我便放了你。”
盧雅江本是魔教中人,無需講什麼誠信大義,便道:“我答應了。”
韓騁用狐疑地目光看著他,卻不解開他的穴道,“你答應的太草率了,我不相信。”
盧雅江不耐煩道:“那你待如何?”
韓騁道:“給我個理由,你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
盧雅江嗤笑一聲:“教主有令,我奉旨辦事。我隻負責殺人,從來不問緣由。”
韓騁愣了一愣,道:“你剛才,寧願拚著自己重傷也要殺人,為什麼?你教主的命令你拚儘性命也要完成?”
盧雅江道:“自然,。”
韓騁皺眉:“為……什麼?你教主讓你去死你便去死麼?便是我爹吩咐我做什麼,我也會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則。”
盧雅江說不出為什麼。他有意識以來就在天寧派長大,被天寧派的教義洗腦,隻知道誰的地位高就要聽誰的,而地位比他低的人即是走狗,不懂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應當是如何。這不是說他沒有個人情緒,譬如他不喜歡教主拿他泄欲,不喜歡教主諷刺責罵他,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反抗罷了。服從,即是生命。
韓騁打量著他的神色,輕輕歎了口氣:“算了,你是魔教中人,我說的,你未必能懂。可我不能讓你殺玲瓏仙子,她還要給我生孩子呢。”
盧雅江斜睨他:看方才玲瓏仙子的樣子,全是你一廂情願吧……
韓騁苦著臉說:“可我也不能殺了你,你長得這麼好看,我更舍不得挑斷你的手腳筋……不如,我把你交給少林和武當他們處置吧。”
盧雅江臉色驟變:“你!你不如殺了我!”
韓騁又開始講起了大道理:“你看,你不能這麼輕視自己的性命,人活一世不容易,你的命是屬於你自己的……”話音未落,西邊突然傳出一聲尖叫聲,似乎是玲瓏仙子的聲音。韓騁臉色一變,匆匆道:“先不跟你說了,改日我再給你講講道理,你回去自己好生想想,彆再做傻事。”說罷便往尖叫聲傳來的地方奔去。
韓騁走後,盧雅江用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衝開了自己的穴道。他撿起落在地上的梅紋扭絲劍,低著頭默默地想了一會兒,罵道:“真是個神經病。”
第三章 7-10
7.
盧雅江在暗殺行動中受了點內傷,又接了韓騁一掌,內息不調,回到落腳處便開始打坐運功療傷。內息走完一周天,他吐出一口黑血,頓覺輕鬆不少。睜開眼,隻見一個白衣人笑盈盈的靠在牆邊看著他。此人美得仿佛一株白梅,詩儘物化,令人應酬不暇。可偏偏,這樣的美人卻被人稱作白衣鬼。
盧雅江根本不知道尹言是什麼時候來的。他的武功已是人中龍鳳,武林中能勝他的決計不超二十人。然而天寧教教主與右護法的武功更在其上,盧雅江戰過高手無數,即使有遇上內功身法皆在自己之上的,至少對於那人的極限也有個估量。唯有,唯有高晟風與尹言,此二人來無影去無蹤,形同鬼魅,他們的功力深不可測,盧雅江根本無法探明十之一二!
尹言笑道:“左護法,是誰傷了你?”
盧雅江低著頭:“雅江無能,是世新派幫眾與……五輪派的韓騁。因韓騁礙事,雅江未能殺死水玲瓏。”
“哦?又是韓騁?”尹言走上前,捉起他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脈象,盧雅江隻覺一股暖流從經脈中流向四肢百骸,頓覺舒暢不少。
尹言道:“你覺得韓騁的武功與你相比如何?”
盧雅江道:“如果正麵交手,雅江不是他的對手。”
尹言點點頭,道:“教主已經回出岫山閉關了,我來傳達教主的旨意,此番任務正好與韓騁有關。”
盧雅江心一跳,撩起眼皮看他,隻見尹言殷紅的嘴唇一起一合,“水玲瓏的事你先不要管了,她不死,倒也沒有什麼大礙。教主要的是五輪派派的秘籍。無論你用什麼方法都好,找出五輪派秘籍,帶回出岫山!給你半年時間,玄武、青龍、白虎三尊使手下二十七令人馬隨你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