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殿下,我這看到了一份不錯的試卷。”
“會試第一考,考題:百姓足,君孰與不足,而這名考生的破題,承題都頗有見解。”
“這名考生的破題觀點為:民既富於下,君自富於上。”
“而後的承題為:蓋君之富,藏於民者也;民既富矣,君豈有獨貧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體之意以告哀公。”
“蓋謂:公之加賦,以用之不足也;欲足其用,盍先足其民乎……”
“……”
吳公達一臉肅然的將這篇答題念了出來,以征求其他大臣看法,若是得過半大臣認同,則能列入下一步審閱的流程。
朱標等人認真的聽著。
會試第一考內容的題目出自《論語·顏淵》,考的是百姓跟君主的關係,而吳公達念的這篇頗有文采。
論述論據都言之有理。
可謂出彩。
就在吳公達神色喜悅的念到第五六股時,隻聽撲通一聲,旁邊的郭翀卻一個不留神掉下了凳子。
這一幕也是引得眾人大笑。
吳公達被這一打斷,也是下意識停了下來,不過後續念不念完已不重要了,他方才注意過朱標、李善長等人神色,都對這試卷很滿意。
這篇試卷其實也沒必要再念了。
已經達標了。
他收攏試卷,看著郭翀,也是來了興致,開口調侃道:“子翔兄,這篇試卷所寫內容固然不錯,但也用不著你這般驚訝吧。”
“你當年科舉所寫文章,可是被列為會試第一,如今這般大驚失色,可非你尋常本色啊。”
吳公達調侃著,借此活躍了一下場中氣氛,臨近晌午,馬上就到進食的時候了,自沒必要那麼嚴肅。
然而郭翀沒有接話。
也難得的沒有出聲反駁,他兩耳好像根本沒聽到吳公達的調侃,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試卷,臉色毫無征兆的變得煞白。
嘴唇更是發青,身子也不住的顫抖起來,瞳孔間充斥著恐懼,根本沒有吳公達以為的半點欣喜之色。
隻有恐懼。
他看到了一篇反文!
朱標也笑道:“郭侍郎,你的才華孤還是有所耳聞,這篇試卷答的是不錯,但這畢竟是停了十幾年科舉後的再開,在這些年,自然也是積累了不少文人誌士。”
“為何會這麼失態?”
郭翀如夢方醒,根本顧不得擦拭額頭冷汗,也沒有起身,直接跪伏在地,顫巍巍道:“稟殿下,臣並非失態在吳兄念的那篇試卷,而是……”
“而是臣自己看的這篇。”
“哦。”朱標目光微異,也是來了興趣,笑道:“可是又有大才為愛卿發現了,快,念給孤聽聽。”
朱標一臉欣喜。
大明重開科舉,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為了從天下挑選治國大才之人嗎?如今一篇試卷竟能驚的一位榜樣大驚失色,這如何不讓他驚喜?
郭翀低垂著頭,根本不敢抬頭,更是支支吾吾不肯言,直到朱標再三追問,這才顫巍巍的開口。
“回殿下。”
“臣看到的不是什麼大才之文,而是一篇……”
“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