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唯有造反!”
“洪武帝對天下之民,無天下之見,空有愛民之心,卻無愛民之舉,據天下為私有,假以愛民之舉,行虐民之行。”
“天下皆為家奴。”
“對官員的管理使用毫無規章,大興殺伐,卻一直都是有法不依,選擇性執法,有此必定導致,官員會日漸選擇性的執法,功利性罪罰。”
“於天下之危害,莫過於皇帝也。”
“百官不敢言,民無出路,生計難尋。”
“歸根到底。”
“便是這個布衣身份。”
“布衣本質並無問題,甚至足以為人驚歎稱道,但既然身居高位,還抱以布衣心態去治理天下,去看待天下,那就大錯特錯。”
“自古以來,為富不仁,商人逐利,士人逐名,商賈跟商賈之間競爭最為殘酷跟冷冽。”
“民人跟民人之間也最為勢利,官員跟官員之間最為知曉利害,究其緣由,便在於商人懂商,民人知民,官員懂官。”
“洪武帝出身底層,因而對底層百姓的管理情況知曉的最為清楚,加之是一路摸爬滾打下來的,也深刻知曉底層的極限。”
“所以對百姓相關的章程,製定的可謂無比算計。”
“甚至可謂鎦銖必較。”
“對官員也是。”
“務必將百姓、官員壓榨到瀕臨極限,而後再施以恩惠,名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收攬威望名聲。”
“天下初定,方興未艾,正是休養生息,積極進取恢複之時,卻對天下這般精細算計,如何能激起天下之活力?官員之乾勁,民眾之生機?”
“治大國如烹小鮮。”
“對於國家大政宜粗不宜細,宜鬆不宜緊,給予地方一定的寬鬆,讓其能因地製宜,因時製宜,方才是天下如今快速恢複的正道。”
“而明卻是相反。”
“早早便定下了一切規矩,官員的俸祿,一年的田租,商稅的額度,早早定下了所謂的‘祖宗之法’,如此荒謬行事,簡直聞所未聞。”
“洪武帝見識之粗鄙,有此可見,終還是掉入到了自己設定的布衣的視界範圍,自甘淪為井底之蛙。”
“身為當權者,為百姓著想,值得萬民尊崇,但君是君,民是民,終究不是一回事。”
“洪武帝的確有救濟愛民之心,但在稱帝那一刻起,就已回不去了,他的民是過去困苦時腦海的民。”
“非是大明之民。”
“他救濟的是‘過去的民’,是他過去見到,接觸到的百姓,非是當今活生生的百姓,因為現在的洪武帝不是民,也接觸不到民。”
“所有的民,都是過去的印象,如此情況下,再有愛民之心,愛的也不是真正的百姓。”
“真正知曉百姓實情的是官,是吏,但洪武帝並不信任他們,洪武帝隻相信自己腦海裡設想的那些民。”
“不容篡改。”
“更不容任何人去質疑跟爭辯。”
“隨著洪武帝在位時間日長,他跟真正的底層脫節也越發嚴重,剛愎自用,獨斷專行,也自以為是。”
“最終隻是以愛民之義,行虐民之行罷了。”
“從百姓中來,到百姓走去。”
“當今的洪武帝,早就忘卻了初心,下不到田間地頭,也不願去多問真正的百姓疾苦了。”
“他隻願看官員呈上的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