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厲聲道:
“來人。”
“傳旨給都禦史湯友恭。”
“替咱問問他,他們都察院是乾什麼吃的?”
“咱讓他們職專糾劾百司,他給咱糾劾到哪去了?是不是非得等到京師那些流民的屍體堆積如山,屍臭傳到咱鼻子裡,他才能知道,應天府有官員不法?!”
“咱給他三天時間。”
“三天後,咱要看到最終的結果。”
“咱這次倒想看看,咱這官員口中太平的應天府,這個冬天究竟凍死餓死了多少人,咱也想看看,咱的大明朝有多少人不長眼,把咱都已經不放在眼裡。”
“傳旨給戶部侍郎,告訴他,開太倉糧,救濟百姓。”
“誰敢動心思,咱殺他九族!”
“毛驤。”
“你也替咱走一趟。”
“將應天府府尹、府丞、通判及經曆、知事、照磨等應天府主事官員的腦袋,都給咱全摘了。”
“既然不長眼,那就彆睜了。”
“咱不樂見。”
朱元璋的聲音很冷,充斥著森然的殺意。
毛驤心神一凜,連忙拱手應下。
等毛驤走遠,朱標拿著這份奏疏,重新送到桌上,目光閃爍的問道:“父皇認為,這次的事,不隻有應天府官員?”
朱元璋冷哼一聲,道:“應天府這些官員,中飽私囊、暗中克扣撥的銀子糧食,的確有可能,但販賣奴婢,他們沒那麼大膽子。”
“應天府是京師。”
“是在咱的眼皮子底下。”
“一個正三品,敢這麼膽大包天?”
朱元璋滿臉不屑,伸手接過奏疏,用手掌壓著,看著朱標,寒聲道:“咱立國時就頒布過詔令,唯有宗室、勳貴和三品以上的大臣才能擁有奴仆。”
“咱當時特意做了限製。”
“咱且不說現在賣給的是哪些人、哪些官員,咱就說一點,最初弄開這個口子的,必然是朝廷這些三品以上的大臣勳貴,唯有他們有豢養奴婢的資格。”
“也唯有他們有這能力跟權利撕這個口子。”
“他們不開口,底下的官員,又有多少,有這個膽子,還敢這麼明目張膽?”
朱標若有所思。
朝中的這些勳貴大臣,或許現在明麵沒人參與買賣奴婢,但背地裡,一定有人參與過。
“想明白了吧。”朱元璋冷笑一聲,譏諷道:“咱大明朝的官,一個個都奸著呢,不過跟咱耍心思,他們找錯了對手,咱心裡跟明鏡似得,看的真切著呢。”
“咱最不怕這些。”
“不過這夏之白也沒安什麼好心。”
“他知道咱會盯著,所以特意把這些乞丐流民,擺到咱的桌上,讓咱不得不管,而他好趁機脫身。”
“這小子猾著呢。”
朱標苦笑一聲,道:“或許夏之白是真有愛民濟世之心,父皇這麼妄加揣測,實在有失公允。”
朱元璋眉頭一皺,道:“那咱就跟你接著往下看,看看這夏之白會不會在去開封的路上,消失。”
“咱不會看走眼的。”
“咱說他有問題,他就有問題!”
朱標無奈的搖搖頭。
父皇現在似較上勁了,想證明給自己看,他是對的,而夏之白就隻是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不過朱標現在的確有些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