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和閉著眼,押了一口酒,似在回味這一口的甘醇,才慢悠悠的回答道:“這有何難?”
“陛下是皇帝。”
“皇帝想用誰,那不是隨便用?”
“而且當年劉基他們投靠陛下,陛下不都是直接用的嗎?”
“誰還敢說個不字?”
聽著湯和的分析,朱元璋連連搖頭道:“這不成。”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當年咱手下沒那麼多文臣謀士,也正是用人之際,咱才選擇直接重用的。”
“現在不一樣了。”
“這個夏之白,咱是既想用,又怕用,而且咱才開了科舉,就直接越過科舉去用人,那咱開的這科舉豈不就成了擺設,成了兒戲嗎?”
“不成不成。”
朱元璋連連搖頭,對湯和給的建議完全不采信,他道:“而且你是不知道,這小子狂得很。”
“他可不是想當官,他是想當咱大明朝的狀元。”
“還是天策狀元。”
“天策這玩意,是他能想的?”
“也就是咱當時脾氣壓住了,不然早將著狗東西,拉出去砍了,還容他在咱麵前一而再的跳腳?”
朱元璋冷哼一聲,脾氣也漸漸上來了,眼中閃過一抹戾氣。
湯和眼皮一跳,動作輕緩不少,他眼珠轉了轉,道:“既然陛下不想繞過科舉,那就重考一次,把他的名字加進去就行了。”
“這又不難。”
聽著湯和一個勁的給餿主意,朱元璋也翻了個白眼,搖頭道:“這怎麼能行?”
“這次科舉因為夏之白的緣故,已經淪為笑話了,這要是再來個重考,豈不真成笑話了?”
“而且重考總要有個理由吧。”
“咱這無理無據的,就讓這些學子重考,這豈不是更讓人懷疑公平?而且這次科舉規模不小。”
“重考,時間太緊了。”
湯和兩手一攤,無奈道:“陛下,你這也不行,哪也不行,你讓我怎麼給意見,我就一大老粗,哪懂得這些啊。”
“你這不為難我嗎?”
“我不管了。”
“你自己的事,自己想辦法。”
湯和也鬨起了脾氣。
他端起桌上的酒壺,直接大口灌了起來,神色很是開心跟滿足。
喝完一壺,還朝四周的宦官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抓緊多送幾壺進來,仿佛來宮裡就為混這幾壺酒。
見狀。
朱元璋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他也知道,這種事問湯和,也問不出什麼名堂。
朱元璋摸著下巴的胡須,仔細想了想,點頭道:“科舉的爛攤子是該收拾了,也該理一理,順一順了。”
“重新科舉的確沒必要,不過重新閱卷,倒是可以,隻是重新閱卷,得給廣大學子一個合理的理由。”
想了想。
朱元璋就定下了章程。
見湯和一副饞死鬼樣子,一把搶過湯和手中的酒壺,道:“你再給咱說說,咱真要給那夏之白狀元?”
“那不是便宜了這小子嗎?”
“咱可沒想重用。”
朱元璋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大方的人,何況還是多次得罪自己的人,他也大方不起來。
湯和夾了一塊豬頭肉,美美的嘗了一口,邊嚼邊道:“在我看來,這狀元還非他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