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活劈了夏之白!”
花綸沒有帶劍鞘,就這麼持著劍,去找夏之白,他要砍了夏之白,哪怕命不要,也要報複回來。
不報此恨,天理難容!
看到花綸如此動怒,書童也被嚇一跳,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在前麵引路,一行兩人,很快就到了城外。
城外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隻是原本平整的道路兩旁,已立起了不少的簡易木屋,很矮小,也很殘破,遮風避雨也不足夠。
隻勉強能容人。
見到眼前一幕,花綸愣了一下,心緒微微觸動,他知道這些人來自哪裡,大多是從滁州逃難來的。
壽州府發大水,受災人數十幾萬。
雖然朝廷已下令沿路官府儘量收容難民流民,但依舊有不少流民逃到了應天府。
理由很簡單。
應天府是首善之地,陛下又是農民出身,必不可能不管。
一路急行後,花綸見到了夏之白,他正站在一個小土包上,手裡拿著一個大鐵勺,一臉和氣的跟眼前的流民施粥。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想到自己因夏之白遭受的屈辱跟羞辱,他一下紅了眼,隻覺一股熱血上湧,提著劍就朝夏之白衝去。
他要砍死夏之白!
隻是花綸還沒有衝到前,就被突然出現的練子寧給拉住了,與練子寧同時出現的還有黃子澄。
“練兄,你們拉我乾什麼?”花綸奮力掙紮開,望著練子寧跟黃子澄怒目而視,道:“這混賬把我們害的有多慘?你們不知道嗎?”
“我們的一生全毀了!”
練子寧神色複雜,苦笑道:“我知道,我對夏之白同樣恨之入骨,也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隻是現在不合適。”
“他正在給流民施粥,我等飽讀聖賢書,又豈能
不明是非恩怨?一事歸一事,若是在這時含恨出手,跟夏之白這般小人又有何區彆?”
“我等讀書人,終還是有底線有良知的,就容他多活一陣。”
“等施粥結束,定取他狗命!”說著練子寧眼中也浮現一抹殺意,還有一股滔天的恨意。
他手中同樣有劍。
花綸臉色變了變,最終也是點了點頭,將劍尖朝下了。
黃子澄三人的到來,夏之白自是看見了,倒也沒有太在意,他知道三人為何而來。
不過三人沒有直接對自己動手,克製住了,還是讓夏之白有些意外。
大明的士人,還是有一定的良知跟道德底線的,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隻是救人濟世,光靠聖賢書是不夠的,最終還是得靠生產力。
尤其是在大明。
他若沒記錯,大明朝兩百多年,有史策記載的天災便有三千多次,平均下來一年都是十幾次。
這麼高強度的賑災救災,就算製度再完善,也會越來越捉襟見肘,因為大明本身就缺錢糧。
而賑災救災主要靠的就是錢糧。
錢糧。
就是夏之白接下來要解決的事。
也必須去解決。
壽州、滁州等地,按後世劃分都屬於安徽,這是從古至今的泄洪區,即便是後世也不免俗。
不把生產力提上去,眼前這幅逃難景象,會在應天府不斷重演,直到壓垮地方百姓。
等將鍋裡的粥分完,夏之白從小土包上走下,朝著等候多時的花綸三人走去。
他要先把眼前事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