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陛下的刀還利著!(1 / 2)

見夏之白麵色如常,仿佛早就料到了,田靖心頭微微緊了起來。

田靖目光微闔,道:“江南的情況很複雜,不少功臣子弟還有地方官紳,都有參與其中,你其實應該有所料到,畢竟鹽從來都是暴利,隻不過過去製鹽很麻煩,販鹽、運鹽花銷同樣不少。”

“除了商人,沒多少人想去經手,多是從商賈手中要一些好處。”

“但如今情況不一樣了。”

“隨著蒸汽機製鹽的推廣,製鹽的成本大幅降低。”

“尤其是用人。”

“而江南水路便利,人口眾多,因而運跟販,都不怎麼麻煩,很多人都盯上了這個行當,我們鹽運司,雖然名義上管著‘鹽政’,但麵對朝廷的功勳,還有地方官員,並沒有那麼大的權柄,加之我們又是新上任,隻能左右逢源,將這些圖紙都送了。”

“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

“便是江南地區的鹽廠建的太多。”

“而這些人太過貪財,賺取了大量的暴利,卻不肯施點小錢在灶戶身上,而灶戶因為官府不收鹽,加上地方又嚴禁販售私鹽,直接被斷了生計,隨著秋收結束,越來越多人找不到事做,從浙江杭州府開始,江南各地陸續爆發了暴動。”

“目前動靜並不算大。”

“但再這麼持續下去,早晚有一日會鬨大。”

“江南的事,按理而言,跟我們京都鹽運司沒什麼關係,但圖紙畢竟是我們送過去的,若是真的在江南引出了大亂子,我們同樣脫不了乾係,甚至也會影響到大學士你。”

“現在這些灶戶的訴求是砸了蒸汽機。”

“讓製鹽恢複成過去那樣。”

“一旦事釀成災,朝廷妥協之下,未必不會答應,到時大學士你辦的鹽廠,同樣會成為眾矢之的,你或許對這些灶戶不了解,這些人眼裡不容沙子,一旦把事情挑起來,就會變本加厲的使壞。”

“你的鹽廠也未必能獨善其身。”田靖意味深長的道。

夏之白笑了笑。

田靖的心思,他是知道的。

就是借此嚇一下自己,好讓自己多讓一些。

夏之白看向田靖,淡淡道:“田運副,這種伎倆就彆使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原則,涉及到底線,我是半步都不會退的。”

田靖臉上的陰沉一收,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笑容。

如同一個笑麵虎,神態轉瞬就改變。

田靖笑嗬嗬道:“我說的這些並非是危言聳聽,而是真心告誡,不過既然大學士不願意聽,我不說便是,我這次將大學士請來,的確想跟大學士確認一件事。”

“我們當時定下的事可還奏效?”

田靖一臉緊張的看著夏之白。

夏之白沉默些許,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緩緩道:“這是自然。”

“不過會有些變化,當時是為了預防事情發生,如今事情已經發生,那就該重新論一論。”

田靖眉頭一皺,不滿道:“你這是何意?”

夏之白道:“我一向說話算話,我之前跟你定下的那些,目前依舊適用,隻是我要確定一些事情,不然‘好心辦了壞事’,到時惹得地方民沸民怨,甚至是各方不滿,我豈不真成了自討苦吃?”

“賠本賺吆喝的事,我不從來都不乾。”

田靖沉默。

他深深的看著夏之白,試圖從夏之白看出一些東西,隻是夏之白一臉鎮定,根本看不出任何東西,遲疑良久,田靖道:“我要先聽聽。”

夏之白道:“首先,你們要向朝廷上疏,明確廢除灶戶籍,將這些灶戶的戶籍,轉入‘工農’,灶戶日後可為農,可為工,不過‘工農’籍是臨時的,等日後灶戶被安置好,他們的後代戶籍,以灶戶當時的工作而定。”

田靖漠然不語。

“這個我答應不了。”田靖目光陰晴不定。

夏之白冷聲道:“這個必須答應。”

“之前我們商議時,有說過廢除灶戶籍,但沒有進行確切的商議。”

“這裡麵有很多可以操作的東西,比如江南目前很多灶戶已失了生計,但地方官府依舊按照‘灶戶籍’,在給他們分發‘定額糧食’,隻不過這些錢糧沒有落到灶戶手中。”

田靖眼皮一跳。

夏之白又道:“除此之外,江南鹽廠裡麵的灶戶,同樣不能再是灶戶籍。”

“他們跟鹽廠隻能是雇傭,而非是政府的強令。”

“收入也必須給提高。”

“人不能太貪心,更不能好處儘占。”

“既然不想承擔供養灶戶的負擔,那自然也不該享有灶戶的好處。”

“灶戶的戶籍必須廢除!”

“這是基本條件!”

夏之白態度無比的強烈。

他可不希望地方官府按照戶籍上的‘灶戶’要求,極力的壓榨著灶戶,灶戶本就生活不算很好,投身到鹽廠,少了很多的休息時間,結果卻隻能得到‘灶戶’應得的薪水,這不是白折騰了嗎?

他作為工廠製的引路人,要保障工人的基本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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