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給陛下上紀實錄,還是跑去‘開海’,都是他們目前不能接受的。
紀實錄還好,隻能算他們發牢騷,無關痛癢。
陛下也不會真因此治罪。
但開海就不一樣了,大明一定程度上是‘禁海’的,但真正情況,他們比誰都清楚,大明的海運很昌盛,雖然表麵上來看,隻有大明皇室的船還在海上通行,實則不然。
背地不少家族都有參與。
獲利頗多。
甚至於朝廷禁海的禁令,也是他們這些人攛使的。
而在洪武十七年,倭僧瑤藏主,還被發現跟朝廷官員勾結,直接被陛下下令誅殺了。
當時大明國家安全並不穩固,主要外來威脅便是北邊北元跟東南倭國,號稱‘北虜南倭’,而這倭僧瑤藏主在經查下發現跟胡惟庸有交集,陛下本就對倭寇沒什麼好感,因而在洪武十七年後,更是直接下令,中止一切往來,並全力實行海禁。
大明海禁正式拉開了序幕。
不過倭國並未死心,一直暗中派遣使者過來,想要跟朝廷交好,以及購買大明的一些商品,隻是在官方層麵上,始終沒有得到過回應,因而這些倭人漸漸跟沿海的官吏有了來往。
一來二往。
海上走私便開始泛濫。
如今大明的海域內,除了跟倭國走私,還跟南邊的越南,三島國等有往來。
走私的內容琳琅滿目。
除了常見的絲綢、鹽、茶、瓷器,還有部分兵械火器。
南方如今商貿之所以這麼發達,也有走私的原因,正是靠著走私,南方各地賺的盆滿缽滿,他們一邊極力向朝廷鼓吹禁海,另一邊則是不斷拉攏沿海官員,讓朝廷始終不能察覺。
這次的鹽政布政司官員之所以不怎麼上心。
便在於此。
食鹽這東西是好東西。
但他們自身並沒多少利益在其中。
因而並不想卷入其中,更希望早點息事寧人,甚至對背地那些咄咄逼人的功勳很不滿,認為這是他們貪得無厭,給他們製造麻煩,若是暗中走私的消息,為朝廷知曉,隻怕會鬨出大事。
王玄範道:“有沒有可能是我們多心了?”
“夏之白一個北方人,哪知道南方的情況?又哪裡清楚海運的價值?”
“而且經過我等這麼多年的努力,在朝廷絕大多數官員心中,海運本身就是折本的買賣,得不償失,隻要夏之白派來的人發現不了海上運行的船隻,就不會出什麼大事。”
“而且他既是為了傳信,自不能往大海深處行駛。”
“我覺得還是安全的。”
周子諒沉聲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早就說了,讓這些人少貪點,不要得寸進尺,這些人非是不聽,偏要把那些灶戶逼到絕境,他們一個個,手裡真缺灶戶那三瓜兩棗?就是貪。”
“早晚有一天,這些人會死在貪上麵。”
王玄範苦笑一聲,不知該說什麼。
周子諒冷哼一聲道:“你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不就是舍不得那點錢,想通過自己經營鹽廠,再把這些鹽販賣到倭國等偏遠地區,繼而謀求高額的利潤。”
“但你們彆忘了。”
“蒸汽機這東西是夏之白弄出來的。”
“蒸汽機製鹽的產量,夏之白心中是有數的。”
“如今蒸汽機製鹽在南方已有不少時間了,正常情況,南方的食鹽供應早就過量了,但現在南方的鹽市還是正常的,而這本身就不正常!”
“我有種預感。”
“夏之白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
“不然他不會這麼死抓鹽廠數量,還有執意納入到官府的管控。”
“他們這次捅出了個大簍子!”
林仕佳撇撇嘴,沉聲道:“周參政,鹽政是鹽政,海運是海運,兩者是不一樣的,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我們南方早就利益一體了,豈是夏之白能阻止的?”
“鹽政的事,我也沒辦法。”
“其他先下手的人已吃的盆滿缽滿,總不能讓後來人什麼都不占吧?像是明州的林賢等人,可是眼紅了很久,也是他們執意想把鹽廠上下給吃乾抹淨,我們不是沒勸過,但根本勸不動。”
“他們都掉進錢眼裡了。”
“隻想著靠手裡那幾座鹽廠,把這些年沒撈到的都撈回來。”
“我們也無能為力。”
“因為其他人不會把自己占得分出來。”
“也沒人願意。”
“若是實在事不可為,舍棄掉他們,也未嘗不可。”
“畢竟事情總要收場的!”
明天趕火車,搬家,不一定有時間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