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夏之白尷尬的一笑。
他還真不認識沈溍。
他當初科舉時,基本沒參加什麼活動,自然也認識不到多少人,而且同屆參加科舉的人實在太多了,他也根本記不住。
沈溍倒也不在意,夾起一個包子,就放到了嘴裡,油脂四溢,噴香撲麵,點頭道:“這包子倒是色相俱全,比不少地方的包子都餡多皮厚。”
“不過比起錢塘的包子卻是少了幾番風味。”
夏之白目光一凝。
沈溍道:“夏兄沒有聽錯,我是江浙行省杭州路錢塘縣人,也就是夏兄剛剛離開的地方,我其實並不想來找夏兄,隻是作為錢塘縣人,有時候卻無法拒絕,還請夏兄見諒。”
夏之白道:“無妨。”
“就是不知你今日找我,所為何事。”
沈溍道:“隻是想跟你見上一麵,我並不怎麼想摻和南方的事,隻是礙於早年受恩於地方,這才不得不前來,夏兄在南方的事,何時能止?”
沈溍放下筷子,雙目緊緊盯著夏之白。
夏之白蹙眉,搖頭道:“這不是我說了算,當由南方說了算。”
“南方勢大,在朝中話語權很重,若是草草結束,隻怕會功虧一簣,因而鹽政方麵,我不會退縮一步,一定會堅守到底,再則,我也沒有退縮的理由,這是我一手挑起的,自當要看到始終。”
“若你是想勸我適可而止,恐會讓沈兄失望。”
沈溍哈哈一笑,不在意道:“何來失望一說,都是為朝廷效力,哪來這麼多嫌隙,鹽政的事,自當秉公辦理,無人會阻攔,隻是其他相關的事,還請夏兄適可而止,南方情況複雜,勳臣子弟眾多,而且勳臣子弟多骫法,你若是牽涉太多,恐會有人對你不利。”
沈溍好心提醒了一句。
夏之白夾起一個包子,咬上一口,望著裡麵的香蔥跟豬肉,淡淡道:“陛下嘗以勳臣子弟多骫法,有意編撰《大誥》二十二篇,諭天下武臣,皆令誦習,使知儆惕。已,又以諭戒八條,頒示將士。”
“勳臣子弟頭頂是有片天的。”
“作為同屆進士,我也勸你一句,不要太執著南方的身份。”
“不然隻會害了你自身。”
沈溍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歎氣道:“我又何嘗不知,但身在其中,又豈能那麼輕易脫身?如今話已帶到,我自知勸說不動,也就言儘於此了。”
“隻是希望夏兄得饒人處且饒人。”
“且莫失了分寸。”
“不然.”
“恐會危及自身,甚至有性命危險。”
夏之白道:“多謝沈兄提醒,我知道了,也定會多加注意。”
沈溍點頭,悶頭不語。
埋頭將桌上的兩個包子吃完,便朝著店外走去,沈溍的身影來得快,走的也快,隻是一溜煙的時間,便消失不見了。
望著沈溍消失的身影,夏之白眉頭一蹙。
沈溍明顯是受人指使的。
隻是沈溍的官職明顯不會低,能指使得動沈溍的人,隻怕在朝中地位很高。
夏之白低語道:“看來南方發生的事,已讓不少人心生警覺,擔心再這麼攪合下去,會將一些人給牽扯出來,繼而有意派人來‘勸告’一下自己。”
“不過勳臣子弟.”
“若是朝廷真下決心整頓軍紀,這些勳臣子弟又能剩下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