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常遇春、徐達兩人大抵是例外。
這畢竟是父皇的兄弟,而且對大明立下的功勞,世人皆知,滿朝武將,隻怕也無人敢挑頭,說自己現在的戰功已超過這兩人,即便是馮勝、傅友德也不會去開這個口,而且就算他們敢開這個口,藍玉、常茂等人,也一定會出頭。
但其他武將就不一定了。
人走茶涼。
武將的圈子也是遵循這個道理。
大明終究還是要以活著的武將為重,因為這些人才是大明現在能倚重的,若是調和不合,今晚的宴會,反而會變成一個壞事,挑起君臣的不和諧。
朱標道:“孤記下了。”
“天下事從來麻煩,很多時候都說要論功行賞,可到最後,卻始終做不到真正的論功,如今給武將立傳刻碑,卻是同樣有這些顧慮,這碗水甚至就不能端平。”
“唉。”
朱標長長的歎氣一聲,眼神顯得頗為的無奈。
但這種無奈轉瞬即逝,作為政治才人,不會受到太多情緒影響,唯一能影響到他們的,隻能是政治,他很肯定,他自己是會受到一定的影響,但陛下一定不會。
越是如此。
他對陛下的敬畏就越重。
他是知曉陛下這一路下來的艱辛,也知曉陛下這一路下來做出決斷之艱難,這要背負多少的罵聲跟壓力,但自己的父皇,卻始終沒吭一聲,默默的承擔了下來,還將這些事處理的很妥當。
隻不過.
陛下也變得越發冷酷無情了。
一切都是從政治角度出發,根本不會摻雜太多的私念。
以至於讓人覺得無情無義。
刻薄寡恩。
但這就是政治強人的必經之路。
也是必修課。
感情對這一類人太過奢侈了,奢侈到就不該存在,隻是太過純粹的政治生物,卻是讓人不由膽寒,因為這些人眼裡,最終隻有利益,隻有權利,再無其他。
夏之白安靜的站在一旁,雙眼無神的望著篝火閃爍。
最是無情帝王家。
一旦踏上了政治的道路,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哪怕心中僥幸還念著感情,但最終在利益跟權勢麵前,都會逐漸殺死心中那個柔軟的自己,因為柔軟隻會成為彆人攻擊自己的武器。
不殺死心中柔軟,就登臨不了山巔。
甚至於.
如果給朱標一定時間,朱標也會變成那樣,準確說,任何政治生物,都是如出一轍的,唯一的不同,便是對天下的認知不同,對天下的處理方式不同,僅此而已。
不過夏之白並不怎麼在意。
帝王有帝王的路,他同樣有他的路。
短時間,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而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