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之上,靈潮洶湧。
元清上尊身邊亦是。雖然無人敢放在明麵說,但仙宮下屬們心中如何想,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綴在眾人後麵的一個姑娘悄悄後撤,不動聲色逃走了。
元清上尊盯著戰場。擁有水魂者,擁有天下至精至純的水之力,他並不意外鮫人族和雷鯨實力大漲。
這一戰比他想象中的困難。
但元清上尊不信他會被一個東洲人打敗。他來自不同的地方,感受過真正的文明,見識過更廣闊天地,和東洲一群蒙昧未開化的修士相比,他的戰無不勝,都來自他的閱曆。
“告訴那艘靈舟的主人,我們可以談談。”他隔空道。
一個人將消息帶到初霽麵前。她盯著遠方的仙宮。
身邊,毛薔也爬上靈舟,猶豫要不要去談。
去,保不準元清上尊設計坑害他們。
初霽:“去,既然他有誠意,我們不必死人。”
她提劍上前,越過重重雲海,飛袖來到仙宮門口,立在白玉雕成的欄杆之上。
她身後隻有毛薔和荊恨月,反觀元清上尊,背後一群男男女女,皆實力斐然。
其中有近三十位姑娘,眾星捧月,簇擁著元清。
果然是曾經的龍傲天,後宮不僅僅是情人,還是他的得力乾將。
在她打量元清上尊時,元清上尊也在隱隱觀察初霽。
麵前這個女修,容貌姣好,眉眼冷淡,但一笑卻衝淡了那種清冷的味道。
她大約出竅修為。區區出竅就敢來挑戰大乘,身上定有寶貝。
元清上尊忽然想起前段時間,建木產生的異樣。心中已大概明白初霽是哪種人了。
“打架還帶情人。”初霽嘴上這樣說,心中卻不敢小覷。
元清上尊撇過去,看見荊恨月時,他麵色忽然轉陰,衝著初霽道:“五十步笑百步,你也不是嗎?”
初霽:“那是我姐姐。”
元清上尊蹙眉,姐姐?那不是個男人?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眼光產生了動搖。
但荊恨月不否認,根本不在乎彆人猜測他是男是女。
元清上尊:“你為何執意與我作對?”
初霽:“你自己做的事,問我做什麼。”
元清上尊望向天空。趁著他的仙宮不能回去,荊辭雪已經帶人救回人燭,回到靈舟中去了。
“那些人是天外來魔。”元清上尊冷冷道,“你不要混淆視聽。”
初霽聳肩,可他們都是天外來客,誰還比誰高貴了?
元清上尊盯著她腰間的劍:“殺了天外來魔,我們打開飛升之路,何不與我一起呢?”
“廢話懶得說,”初霽的手按在劍,“就算沒有你,我還能靠連通建木。”
元清上尊哈哈大笑:“你以為我沒有試過?若你去過建木,就該明白,建木是被人斬斷的。那個斬斷建木的人,至今還在東洲,但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但隻要你連通建木,他就會吸取龐大的天地之力,再度醒來。你知道嗎,你那斬仙劍,曾是他不要的法器。對上真正的仙人,你是在不夠看。”
初霽的手漸漸攥緊,錚一聲,長劍出鞘。
她沒有說話,但她做出了回答
元清上尊的臉徹底冷下來,微微揚起手。
瞬間,他身後眾人拂袖而起,如天仙降世,分列四周,幾乎包圍初霽。
左邊一位身披長袍的修士伸出一雙手,她的手臂枯瘦,皺巴巴的皮膚覆蓋筋骨,格外瘮人。
她揚起手,一股難言的臭味投入海中,陰暗的綠色如蛇在水中遊走。
所到之處,海水中的魚翻起白肚,鮫人族們觸碰到這股暗流,皮膚潰爛生瘡。
這是在投毒!
右邊,另一個修士振臂疾呼,天空中飛來遮天蔽日的海鳥,黑壓壓一片,遠遠看上去,仿佛一團黑蟲,盤旋在雲端,集體向下俯衝!
元清上尊身邊,那一對赤日先民的姐妹兩,運氣放出滔天烈火,朝靈舟燒去!
多重攻擊齊頭並進。
然而,初霽混到現在,也不是吃素的。
她展開曲線連接符,下達命令。
隻見琉璃業火在海麵上開出一條條赤紅蓮花,沿著毒水焚燒,留下淡綠色的琉璃,沉入海底。
雷鯨們群群張開雙鰭,翱翔天際,它們張開嘴,衝出雲端,一口吞吃了黑壓壓的群鳥。
鮫人族們從毒瘡中治愈,紛紛舉起鋼叉,引動海水,對付元清上尊的攻擊。
那對擁有赤日先民血脈的姐妹沒有認祖歸宗,手上的火也不算精純,很快就被手持水魂的鮫人打得滿頭是水。
雷暴在天空中聚成一個大籠,倒扣住初霽。
元清上尊身邊,一個清絕脫俗的姑娘手持棋盤,靈氣湧動。
初霽腳下,展開出一盤棋局虛影。
這是東洲自晦暝時代以來,唯一一位棋修。走出南海,再也看不見第二位。
她的絕技,便是以天地為盤,以萬物為子,在棋局中,不論是誰,不論修為境界,都得遵從她棋局的規矩。
壓製之力頓時框柱了眾人,初霽驚呆了,這姑娘好厲害,居然能扼製斬仙劍。
這盤棋局的第一個規矩便是——
初霽不能出招,但元清上尊可以先行四步。
初霽盯著對麵,元清的臉上無悲無喜,唇角透著淺淺的笑。
下一刻,他出招了。
他絲毫不給初霽回轉的餘地,一道十人合抱的炸雷當頭劈下!
初霽渾身過電,四肢百脈沒有準備好,就被雷電寸寸溶解。
大乘期放出的雷,能劈穿一座山,劈乾一片湖。
雷電入侵了初霽的丹田,帶著猛烈的撕扯之力,仿佛要將初霽裂成兩半。
她在渾身劇痛中猛地睜開眼!
雷電最大的威脅,不止損壞丹田,更在損壞元神。但如果她元神離體呢?
初霽非但沒有抵抗,還抽出元神,打開奇經八脈,讓雷電的力量震蕩丹田。
借著這股力道,初霽催動沉寂的丹田,靈魔兩氣迸發,飛速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