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李伯、毛薔、噬靈族長都炸了,尤其是李伯,要初霽和毛薔趕快躲去邯城。
“程家人看祁鎮窮鄉僻壤,什麼都沒有,說不定能放過我們。到時候我和他說,程鐸神侍進山去,被瘴氣害死了。”
初霽:“那你呢?”
李伯輕哼:“我一大把年紀要你管?”
初霽知道李伯與程家有段淵源,但不清楚具體內容,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李伯留在祁鎮,下場很明顯。
毛薔拽著大錘:“這麼看,水城城主還算講理,三番兩次派靈鴿來。但凡是個目中無人的家主,哪管我們願不願意,答不答應,直接一句話就讓程家來祁鎮了。”
“小毛你咋幫水家主說話!”
“我……”
“唉彆吵了,小初老板啊,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初霽拿起那把通往精鐵秘境的紅鑰匙。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日此刻。
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有沒有一個完全之法,既不用發生衝突,又能退敵。
畢竟,祁鎮和程家天差地彆,邯城又大多都是散修,實力低微,救不了急,打是打不過。
深思熟慮後,初霽打算將整個鎮子暫時搬入精鐵秘境中。
待水家主撲空,程氏看見祁鎮這個替罪羊,定會發現不對勁。
程鐸神侍,怎得折損在偏僻荒村中?
他們心生疑惑,就會繼續與水家家主糾纏,趁此時機,初霽再去攪得更亂。
這招就叫攜鎮跑路!
初霽做了許多準備,卻沒將自己的計劃透露給任何一個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初霽從邯城世家失敗中學到一點。
——行大事之前,最好保持緘默。
她來到鎮口,拉響了警報。
刺耳的笛聲回蕩在山間,修路工匠們從工地回來了,穀堯匆匆忙忙從靈植園趕來,大家齊聚在初霽的院子裡,伸著頭。
初霽默念咒決:“冥昭瞢暗,馮翼惟象……”
紅銅鑰匙上,五個孔依次發出白光,咒決念罷,一道紅銅色大門憑空浮現,大門對開,透出一條深邃幽暗的長甬道,儘頭星光點點。
初霽說:“大家抓緊時間快進去。”
眾人麵麵相覷,沒問太多,都聽初霽的話。
第一個進去的是三院工匠。他剛剛探入一個頭,臉色微變。
“不行。”
初霽蹙眉:“怎麼不行?”
工匠指著裡麵:“正在月蝕,我們不能進去。”
精鐵秘境有個規矩,凡月蝕之夜,不能暴露在建築之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進入秘境後,還要走一炷香,才能到達最近的建築遺跡。
初霽蹙眉:“不可能。”
她早就確認過了,月蝕逢下旬第三日才會出現,今日根本沒有月蝕!
“有啊……”
初霽探頭進去。
果真,遠處黑潮蔓延,一輪血紅的月亮掛在天上,邊緣正慢慢消失。
來不及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水家第四隻飛鴿便到了。
這次,它帶來一個新消息。
初霽聽完,關閉精鐵秘境,遣散眾人。
“計劃有變。”
程氏修士到水家後,無意中發現了祁鎮開山大道。
他們從沒見過如此平整能走地行法器的坦途,心生好奇,派一築基修士前去探看。
那人已在路上。
初霽微微眯眼,收起紅銅鑰匙,朝外走去。
她有了新主意。
與其讓祁鎮人都躲入秘境中,不如騙程家人進去。
-
距離祁鎮十五裡地外,一匹精雕細琢的梅花鹿地行法器向前飛奔。
薛邱邊走邊歎。
真是好路,地行竟比禦器飛行更快!
聽說修路之人來自祁鎮。
但水城散修又說,祁鎮隻有凡人。
薛邱不信,散修愚昧見識短不懂。此路能成,必然要築靈氣進去,不可能是凡人所修。
薛邱越看這條路,越覺得可疑。
他來自西南薛家,薛家不小,但百年前就被納入程氏。
此次與其他幾個薛家人奉命渡過殷澤,查程家嫡係神侍程鐸消失一事。
大路儘頭出現一個黑點,薛邱放開神識望去。
來人慢慢走近。原來是一匹豪華精致的地行馬,馬上坐一練氣女修,白色幕蘺遮麵,戴白手套,著白衣。
薛邱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兀自叫住她:“祁鎮還有多遠?”
初霽停下,站在他麵前。
“還遠著呢。不如道友隨我來,我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薛邱心頭一沉,
來者可能不善。
他捏緊懷中法器,狐疑地打量初霽。
初霽撩起幕蘺,露出笑意盈盈的臉。
“您怕什麼,我是土生土長的祁鎮人。前些日子也來了一位修士。和我專門囑咐過,不久後就會有人來尋他。要我時時在此地恭候,我想,您應當是來尋神侍程鐸的吧?”
薛邱被她一連串的話打斷思緒,一時竟分辨不出她所言是真是假。
“程鐸神侍在何處?”
“他就在我說的那個地方。”
薛邱雙眉緊蹙:“什麼地方?”
初霽長歎一聲:“是一個秘境。那裡處處是寶藏,程鐸修士進去後,帶回來這個。”
她取出一根金紅色的羽毛,頓時四周光芒閃爍。
薛邱大驚失色。
這……
難不成是鳳凰羽?
初霽拱手將鳳凰羽送上。
輕若無物的羽毛落在薛邱掌心,此刻再看看初霽恭敬的笑臉。
頓時,就信了七分。
然而他不知道,初霽交出到手的絕世珍寶鳳凰羽,頭發都要暴躁地得炸起來了。
她餘光盯著羽毛,心中一遍遍默念: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還請薛修士與我前來。”初霽假笑道。
薛邱雖然信了七分,卻不曾放鬆警惕,他握住法器,頷首:“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