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人隱隱放下手中法器,幾乎就差一句投降了。
這還怎麼玩?
就算人家修為全無,一聲令下,幾個黑黢黢的大橢球砸過來,一頓靈魔交搏,他們還有什麼抗爭之力。
局勢瞬間扭轉。
“我們……願意放下芥蒂。”一個金丹神侍頹然道,“聽從初道友安排。”
雙斧神侍目眥欲裂:“你怎麼能當叛徒!她殺了天蠶神啊!”
金丹神侍眼神躲閃,不敢看昔日的家人。
他心裡也有愧啊,但不投降,又能如何呢?天蠶神已經沒命了,但他們還要繼續活下去。
萬一那個詭異的東西砸中了他,或者他辛辛苦苦一輩子累積的靈寶,那他才不活了!
初霽保持微笑不變:“好,你們誰還要投降,站在我左邊,你們誰不投降,站在我右邊。”
眾人開始行動,有的往左飛,有的往右飛。
雙斧神侍:“??”
往左飛就罷了,你們不投降的怎麼也聽她指揮而動了?
初霽清點了一下人數,接近三千神侍裡,起碼有一半人都識時務,投降了。
初霽一向善待俘虜和歸降的,隻要接下來幾年裡表現得好,能立功,她不吝嗇給同等待遇。
“剩下的人,你們有三種選擇。”初霽伸出手,“一,和我死戰到底。二,現在離開殷陽,這輩子都彆出現在我眼前。”
此話放出,又有一部分人走到初霽左側。
雙斧神侍氣得直跳腳:“臨陣反悔,我真是低估了你們這群人的底線。”
牆頭草的神侍們縮了縮脖子。
不是他們的錯啊,初霽這種人,說她將來就窩在殷陽城,誰信啊。
此時離開殷陽,未來一定會再次同她對上。到時候就沒得選了。
一輩子在惶惶不安中逃亡,和一次歸順,哪一個更值得?
雙斧神侍咬咬牙,泥血沾滿他的臉:“我們走!”
初霽:“唉,等等,你把程滿柘留下。”
“你休想!”
“也可以不留,和我打一場就行。”
“……”
雙斧神侍屈辱地放下程滿柘的身體,痛哭道:“我愧對您栽培之恩!”
眾人淚眼含恨,不甘地離去。
初霽依然保持笑眯眯的模樣。
word文檔閃了閃,神識中,毛薔來訊:“初老板你醒了嗎?你怎麼還不出來?”
初霽:“正在打架。”
“你快出來啊,我們大炮沒彈藥了!打不了了!”
初霽憋笑:“我知道呀。”
大炮有沒有彈藥,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群神侍以為她的大炮有彈藥。
片刻後,毛薔驚恐的吼叫傳來:“初老板!有群人怎麼出來了!有的還看我們的炮,現在該怎麼辦?往哪裡跑?”
“不跑。”初霽淡淡道,“原地裝嗶。”
“……”
初霽慢慢向前,來到程滿柘的身側。
這位神下第一人年約四五十,躺在地上,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赤-裸的雙足已經臟得看不出皮膚顏色。
似是感到陌生的氣息,他睜開被血汙糊住的眼,盯著初霽。
初霽垂眸,淡淡俯視著他。
片刻,她沒有猶豫,舉起祁城青劍,用這柄割開程庚體內天蠶夢胎的劍,插進了程滿柘的心臟,抽出來,又插進他丹田。
程滿柘大口大口吐出血,氣息微弱:“你會後悔的……你有天,會後悔的,我能看見,我能……”
初霽:“後悔的事就交給未來吧。”
程滿柘渾身抽搐,眼中突然迸發出亮光:“你以為你能跨過元嬰期嗎,你遲早,遲早會和我走上同一條路……”
他低聲笑起來:“天蠶神的肉,真是美妙的感覺。”
三息後,他元嬰破碎。
初霽拭去青劍上的血跡,不知為何,她感覺青劍的周身朦朧的光點好像更亮了一些。
荊恨月走到她身側。初霽抬眼道:“伸手。”
“做什麼。”他抱臂道。
“你想把焚海木珠送我也行。”初霽說。
“……”荊恨月說,“先進天蠶神殿。來都來了。”
初霽跟著他走進這座小破廟裡。
說破廟不為過,在炮火的轟擊下,這座神殿已成斷壁殘垣,祭壇明晃晃暴露在日光下。
不少神侍站在門口,驚恐地望著初霽,許多人一輩子都沒進過幾次神殿,現在一個外人竟然大搖大擺進去了。
初霽毫無心理負擔,荊恨月拽著程滿柘的屍體,丟在祭壇上,鮮血不算滲入祭壇,周圍泛起一片朦朧的紫光。
隻見白色的細絲從台上每一寸角落裡伸出,刺入程滿柘的軀體。他的肩胛骨暴漲,手臂化作蝴蝶的雙翼,雙腿和腹部化出細足,初霽看得一陣惡心:“他怎麼變成蝴蝶了。”
荊恨月:“天蠶神存在於夢境與現實的間隙,我剛才沒看見它的遺軀,就想用一具血脈相近的屍體將祂召喚到現實中。”
荊恨月提起祭壇上的大花蛾子,初霽一臉嫌棄,立刻跳開:“彆過來啊——”
荊恨月:“焚海木珠。”
初霽掏出來丟給他。
有了天蠶神遺軀,荊恨月再接近焚海木珠,就不會失控入魔了。
啪嗒。
一個細小的白色繭粒掉在地上,滾了兩圈。
它看上去有點眼熟。
“是天蠶神現實中的夢胎,不過已經死了。”
夢胎通體潔白,裡麵包裹著一隻淡紫色的蝴蝶。
一股極為誘人的混沌之氣,從夢胎裡飄出。
初霽第一次隨程鶴軒來天蠶神殿時,感受到的混沌之氣,就來自夢胎。
周圍程家神侍雙目緊盯著夢胎不放。
對於程家人來說,夢胎具有極強的吸引力。此時此刻,每個程家神侍都感到血脈中的衝動,甚至有人咽了咽口水。
在眾目睽睽之下,初霽厚著臉皮,撿起夢胎,塞進了自己的乾坤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