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軍心大定。
錦羅護城大陣隻是第一關。真正想打進錦羅城,還有數重關卡。
第二關,就是這滿天飄動的彩綢——千羅萬象陣。
此陣乃景家老祖所設,一條長紗連著一條,難舍難分,且能隨陣眼而動。
它最大的優勢,在於以柔克剛。
一顆炮轟然落下,周圍長綢不硬碰硬,而是彼此托舉,逐漸減緩靈魔炮彈下落的速度,最後初霽的炮彈,竟然輕輕落在了地上,發出“叮當”輕響。
半空中,滿天彩綢飄動,在初霽上空,疊成密不透風的壁障。
初霽抬頭,看不清日月,也看不見夜空。
有點厲害。更有點難纏。
她歎了口氣:“我還挺喜歡這景觀,從沒想過要破壞,叫你們家主出來見我,我和他談談。”
眾人驚疑不定,難道她還留有後手?!
其實初霽不算留後手,她就是會超鏈接而已,凡事打不過就跑。她沒什麼必勝包袱。
她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出來如何破解彩綢,但她可以和操控彩綢的人談談。
就在此時,嘶啞的聲音響起:“家主豈是你說見就見的。”
景家一眾修士紛紛低頭,恭恭敬敬道:“見過慈長老。”
初霽環顧四周,沒見到景慈人影,仔細分辨,原來聲音從對麵一條垂落的紫紗上響起。
“千羅萬象陣,綢紗所及之處,皆在大陣之下。你既然沒有殘害無辜之意,就來製衣閣見我。”
初霽撐著下巴:“你說話算數嗎?”
景慈的聲音停頓片刻:“家主在閉關,現在不能見你。”
初霽了然:“那你和你家主出爾反爾耍我怎麼辦?”
景慈聲音夾雜隱隱怒氣,似是沒想到她很能胡攪蠻纏:“隻要你撤去大炮,一切都好說。”
初霽笑道:“那感情好,我來了。”
她等的就是談判。
先把那人皮少年救出來,人質不在對方手上,她就能好好計劃如何攻打了。
厚重的彩綢忽然散開,指出一條路。初霽順著長紗的方向走去。
不僅是景家眾修士,就連景慈也鬆了一口氣。
雖然初霽的大炮一時半會兒轟不過長綢,但長期密集輸出,景慈也應付不來,萬一初霽還有底牌,他們的製衣閣就保不住了。
製衣閣一層,景慈緩緩抬起頭,口中默念:家主,請您快一點做完。
他會儘全力拖住殷陽城主-
灰煙下,景家十層製衣閣漸漸展露輪廓。雕簷畫棟,八方開窗,紅紗從窗中飛出,連接著滿城彩綢。
初霽越來越近,盤算著如何坑他們一把。
但腦海中,忽然浮現之前常明畫為她所畫的丹青。
初霽問她未來如何,常明畫的預言畫中,隻出現了滿天彩綢,到底什麼意思,難道她會死於千羅萬象陣?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慢了下來。
景慈警惕的聲音從彩綢傳來:“你想反悔?”
初霽:“沒有,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談判就談判。”
景慈稍稍安心。
就在此時,周遭長紗一頓,景慈怒斥:“你騙人!”
初霽蹙眉:“都說了談判,你怎麼疑心那麼重。”
“你這陰險狡詐之輩,我瞎了眼才會相信你!”
初霽:“??”
長紗突然暴動,一齊湧向初霽,密密麻麻的綢緞從四麵八方裹挾而來!
她拔腿就跑,輕身決使到極致,提氣在縫隙中掙紮穿梭:“你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景慈怒道,“你當我蠢嗎?”
初霽抽出青劍,一舉劈開前方紗幔,跳上城樓。
然而,看清遠方景象後,她愣住了。
“這……真不是我。”
隻見城北升起通天火光,赤火順著長綢燃燒,過處皆化作五色琉璃。錦羅城人慌忙大喊:“快救火!”
可那火似是犯懶,隻燒容易著火的長綢,火速迅猛激烈,一瞬間,滿城烈焰,映照琉璃晶瑩。
“還說不是你?你和魔尊私相授受,裡勾外連之事,全天下皆知!”
初霽百口莫辯:“絕對誤會啊!我和她真是純潔的金錢交易關係。”
眨眼間,火勢便燒來初霽身邊,烈焰濃鬱。
魔尊荊恨月,一步步從火中化身而出,他紅衣獵獵,容顏卻比滿城烈火更奪目。
初霽好氣:“你怎麼能隨便放火呢?”
完了。
現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們私下真有點什麼關係了。
一個出現,另一個必然出現。殷陽如此,錦羅亦如此。
荊恨月抱劍輕嗤,他來找初霽算賬,誰知這人遛著彆人玩半天,還沒解決正事。
他等得心煩,來摧一下,她還不領情。
沒良心。
但景家千羅萬象陣,的確不好解決。他的琉璃業火還不能完全燒乾淨。
得解決景慈才行。
荊恨月:“那我走了。”
初霽:“等等!”
荊恨月停住腳步,隻見初霽兩步跳過來,拉住他手臂,踮起腳尖,猛地湊近他後頸吸了一大口。
“來都來了,讓我吸一吸魔氣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