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笑容實在太過詭異,把陸立灃嚇得驚叫出聲,捂著自己流血不斷的額頭,連滾帶爬地往門口衝,“小叔,救命啊,他要殺我!”
“我沒有。”宋宸擺了下手掌,發現手指上殘留了鮮血,又趕忙背到身後在衣服上擦了兩下,“殺人是犯法的啊,我怎麼會知法犯法呢。”
“把二少爺送醫院。”陸寒川吩咐了一句,保鏢腿腳發軟的陸立灃扶起來帶走了。
早知道,剛才應該行動快點兒,多揍幾拳的。
宋宸後悔不已,見陸寒川還杵在門口沒動,歪著腦袋解釋:“我真的沒打他,是他自己撞的。”
沒打死他都是輕的了!
陸寒川滑動輪椅進屋,掃了眼滿地的狼藉,連牆壁上都飛濺了鮮血。
“手伸出來。”他冷聲命令。
宋宸背在身後的手指又用力在衣服上抹了兩下,才伸出去,“剛才你看見的拳頭都是它自己的行為,不關我的事。”
宋宸的手:???主人,你不要我了?
血都被擦到了衣服上,纖細白皙的手指染了些臟汙,沒有傷口。
陸寒川確認之後,收回視線,“去把身上的血洗了。”
“啊?……哦。”在那雙銳利深眸的注視下,宋宸慫得飛快,“我馬上去洗。”
他飛快地衝進浴室,不僅洗了手,瞬間還衝了個澡,穿著浴袍出來的時候,陸寒川還在。
滿地的狼藉中間,陸寒川坐在輪椅上,宛如綻放在冰川上的雪蓮,讓人挪不開眼。
可能是長椅癱瘓的原因,他的唇色有些發白,帶著病弱的美感。
被他的眼睛盯著,宋宸心裡那種發怵的感覺又濃鬱了幾分,下意識扯了扯自己的浴袍領口,站在浴室門外小聲問:“小叔,你還有什麼事嗎?”
“喜歡打架?”陸寒川鋒銳的眼角微垂,掃過碎了一地得玻璃渣,本就沒有溫度的眼神,又增加了幾分冷意。
“沒……沒啊。”宋宸說話磕磕巴巴,垂在身側的手指抓了抓浴袍,“真不是我先動的手。”
要不是陸立灃喝醉了撒酒瘋,他也不至於……
但眼前這個人是陸立灃的親小叔,又不是自己的誰,肯定不會站自己這邊的。
宋宸扁了下嘴角,有些委屈,心裡默默做好了被訓斥的準備。
等待半天,他一直沒有聽到男人的聲音,一抬頭,慘叫陸寒川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了按自己太陽穴,好像很疲憊的樣子。
宋宸站在原地,絞著手指,不知所措,“小叔,你身體不舒服嗎?”
小兔子膽怯的眼睛紅紅的,清亮的眼眸裡泛著水光,聽到他軟綿綿的聲音,眸眼半闔的陸寒川輕輕勾了下嘴角。
“沒事,昨晚沒怎麼睡好。”陸寒川放下擋住臉的手掌,又道:“推我回房間。”
“好的。”宋宸搓搓手指,乖巧地上前推動男人坐著的輪椅。
這棟三層小彆墅內有電梯,但除了陸寒川之外,其他人都不允許使用電梯的。
宋宸推著陸寒川進入三樓的臥室裡,撲麵而來的氣息令他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這個氣味兒,他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你可以出去了。”
宋宸還沒有想起來,陸寒川已經下了逐客令。他也不敢多留,快速離開房間,還順便反手關上了門。
灰色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個兔耳朵麵具,旁邊放著一朵豔紅的,花瓣有些蔫了。
宋宸也沒多想,打算回房把那一地的狼藉給收拾了。最好儘快毀屍滅跡,自己寄人籬下,還是得注意著。
剛進入二樓的走廊,他就發現有傭人在自己的房間門口.活動,裡麵一地的碎玻璃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傭人們正在擦出牆壁上的血漬。
有人幫忙清掃,宋宸在門外看了幾眼,沒再管,轉身去了天台吹風。
一連過了兩天,都相安無事。
陸立灃沒有再出現,宋宸也沒有被訓斥,那件事好像從未發生過似的。
宋宸還感覺傭人們對他的態度似乎好了不少,隻有他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廚娘也會做好幾道菜,再不是之前像喂豬似的湯湯水水。
但唯一不好的是,陸寒川每天晚上都會在家裡吃飯,餐桌上隻有他們兩個人。
哪怕陸寒川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宋宸還是感到心裡發慌,像是在長輩麵前規規矩矩的小學雞,做乖巧狀。
吃晚飯,陸寒川上了樓。
宋宸摸著不知不覺吃撐的肚子,癱在沙發上,偏頭瞥了好幾眼沒開路燈的院子,思索猶豫著,想要出去溜達兩圈,消個食。
院子裡沒開燈,光線昏暗,隻有圍牆外麵微弱的路燈光映照進來,勉強能夠看清腳下的路。
宋宸晃了兩圈,前後傳來腳步聲,他還以為是來打掃院子的傭人,也沒太在意。
腳步聲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消失後,沒了動靜,宋宸這才感覺到不對勁,蹙起眉頭,猛地轉過身。
陸立灃的臉猝不及防闖入視線,他被嚇得眼皮一跳,連忙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