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夙錦說的這些,她完全不知情啊。她不是被皇帝從秀女貶了才來侍奉太後的嗎?為什麼會這樣?
“你想問為什麼?”夙錦似乎看透了鐘璃玥的想法。
鐘璃玥沉默片刻點點頭,她是真的不明白。
“我問你,朝中大臣是如何對待德福總管的?”
夙錦一句話,鐘璃玥心思突然透亮了許多,也明白了許多。這些人,是想通過她拉攏太後嗎?隻因為她背景簡單,又可以輕易接近太後。或許未來某一天,能從她這得到想要的東西或者信息。太可怕了!
“而且我還要告訴你,這皇宮內外都知道,太後娘娘對鐘大人的女兒極好,如同對待親生女兒一般。”夙錦認真地說道,“我大越皇室,從不會傳出苛待朝中大臣女兒的流言,你這差事,即便是王妃,如果太後不點頭,也是沒人可以近她身的。”
鐘璃玥閉上眼睛,微風拂麵,可她卻仿佛置身於冰窟之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脫不開身,也躲不掉了。可這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隻是想儘心儘力侍奉太後,好早點兒回家。可如果夙錦說的是真的,她祖母,她外祖父,真的還能希望她出宮嗎?
回想一下這些日子在宮內的生活,鐘璃玥腳底生涼,原來,宮裡的太監宮女對她恭敬,不僅僅是因為她使了銀子?
有時候碰見那些嬪妃,沒人找她麻煩,似乎還有人想要跟她多說幾句話,卻被她躲了。沈清言!對,尤其是沈清言。她已經封了嬪,卻想靠近自己。因為她哥哥嗎?
“我……需要做什麼?”鐘璃玥問道。
“明日卯時開始,要學習琴棋書畫,另外,我還請了能舞蹈師父以及女紅師父。”夙錦一樣一樣細細說來,“早起讀書一個時辰,然後是早膳時間,辰時三刻開始直到巳時末練棋藝,接著是半個時辰的女紅學習,然後是午膳時間,午休兩刻鐘,未時中開始一個辰時,習畫,申時中開始一個時辰習琴。晚膳就不必用了,晚上是習舞的時間,吃了飯,身段兒不佳。每隔三天,記得交一份繡品上來,直到太後滿意為止。”
“你是說,這些東西都要學到太後滿意為止?”鐘璃玥嗓門老高,學這些東西,不如讓她去給彆人端洗腳水!
夙錦蹙了蹙眉,“你要知道,即便是左相女兒的師父,都比不上我給你請的這些人。”
鐘璃玥才不管這麼多,華元祉都答應她了,明天送她出宮,她學這麼多東西,怎麼去見華元祉?這不是誠心不讓她出宮嗎?
“我為什麼要學這些東西?”鐘璃玥臉拉的老長,“你總該告訴我為什麼。”
夙錦突然笑了,“姑娘是聰明人,應該能想明白。”
鐘璃玥怎麼可能想不明白,邵語裳失寵,太後沒了倚仗,想培養她去接近華元祉,做夢,她偏不去!
鐘璃玥冷笑一聲,福了福身,“勞煩姑姑給太後傳個話,璃玥天生愚笨,這些東西,我學不會,再好的師父也沒用。太後還是找個聰明人比較好,在我身上投入,實在是浪費時間。”
“真學不會?”夙錦問道。
鐘璃玥心想,老娘就是不學,你能把我怎麼地!“學不會!”
夙錦沒跟她廢話,提高聲音,“來人,姑娘頭腦發熱,讓她去佛堂麵對佛祖好生清醒清醒,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她出來。若我發現她沒跪好,你們也不用辦差了。”
說話間鐘璃玥就被兩個力氣極大的嬤嬤給架住了胳膊,夙錦走近兩步壓低聲音,“姑娘最好收回剛剛的話,去小佛堂好好反省才是。不過姑娘反省的不好也沒關係,我自然有法子讓姑娘想明白。”
鐘璃玥瞪圓了眼睛,鞋都踢飛了,奈何力氣不如人,還是被兩個嬤嬤扔進了小佛堂。
看著正中央的佛像,鐘璃玥打了個寒顫。外麵明明暑氣很重,可這佛堂裡莫名地清涼。
“姑娘最好守規矩好生跪著,不然,奴婢這手可不知道輕重。”
鐘璃玥轉過頭,就看見這倆嬤嬤手裡不知道何時多了個棍子。她撇撇嘴,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呢,她就不信,太後還能把她關死。
這一跪,就是一大天,到了晚上,鐘璃玥已經頭昏眼花,膝蓋還生疼。
夙錦來過一次,可鐘璃玥壓根沒鬆口,意思就是,跪死,我也學不會!
揉著酸疼的膝蓋,鐘璃玥從沒覺著自己這般淒慘。跪一跪倒是不要緊,如果明天巳時還出不去,那她就要爽約了。
可她即便答應夙錦,也是被抓著學東西,壓根出不去甘泉宮。
夜深人靜之時,華元祉換上侍衛衣服,再一次來到映雪宮門前,可是並沒有見到鐘璃玥。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實在沒辦法等下去,才帶著遺憾離開。
翌日早朝之前,華元祉囑咐德福,“今兒巳時你去玉華門找一位叫小月的姑娘,她手裡有朕的玉佩,你親自送她出宮,記得這次一定問清楚她哪個宮當差,回頭你去內務府說一下。”
德福是頭一次自家主子對一個姑娘這般上心,還是個宮女,不知道哪個宮的就要他親自送出宮,還交代的這麼詳細。更可怕的是,竟然連隨身的玉佩都送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兒的姑娘這麼有福氣。“奴才遵旨。”
可是德福老早地等在玉華門,一直等到午時,都沒見到任何姑娘,這才匆匆忙忙回宮,“皇上,奴才一直等著,玉華門那兒沒有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