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抱著孩子連忙跪在了她的麵前,“姑娘,真是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孫女就沒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等他爹回來了,必然要上門好好謝謝您。”
說罷,還要磕幾個響頭,薑念薇連忙將她扶了起來,“千萬不要如此,隻是我正好有能力可以相救。”
況且這老婦人一家本本分分,流放到此的大多數也都是忠良之後。
薑念薇順帶還留下了一些薺菜和紅薯,“這野菜新鮮,多給小姑娘吃一些新鮮的水果蔬菜。”
老婦人見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相贈,便拿起櫃子上一塊形狀怪異的石頭,塞給了薑念薇,“家中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得出手,隻有這個是我在海邊撿到的,姑娘不嫌棄請收下。”
薑念薇推辭了一番,可這老婦人還是將這怪異的東西放進了她的籃子了,薑念薇見她如此堅持,便也收下了,“那我明日再來教你如此過濾海鹽。”
這石頭形狀奇特,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異香氣,縈繞在她鼻尖,令人心醉,倒是有些像龍涎香的味道。
薑念薇取下了一些碎屑,點燃之後果然聞到了那股淡淡的幽香,這果然是龍涎香,得到這塊龍涎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耽誤了不少時間,待薑念薇回到家中,夜幕已如厚重的墨色般籠罩了整片天空。
而且還見著了一個熟人來他們家中拜訪,原是聞清婉上門來拜訪她的爹娘,還帶了新鮮的海魚與螃蟹。
聞清婉微笑著站起身,輕輕拍了拍衣裙,溫柔地開口:“是三娘回來啦,看著天色已晚,我便不再多叨擾了。”
轉身又客氣地和景秋蝶說道:“剛才我們聊起的那件事,還望夫人能與三娘細細商議。”
待她離開之後,薑念薇這才緩緩放下手中的籃子,輕啟朱唇,帶著幾分調皮地問道:“娘親,你們方才在密談些什麼?竟如此神秘?”
景秋蝶輕歎一聲,似乎陷入了對往昔的追憶之中,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惆悵,緩緩道:“古語有雲,一家有女百家求。念薇啊,你尚未出閣之時,那些顯赫的官宦世家子弟,便如過江之鯽,紛紛上門提親。”
薑念薇聞言,便記起聞清婉確實有個兒子,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哦?那她今日是來求親的嗎?”
“正是,但娘並未答應她,隻說這一切還需由你自己來決斷。”
薑念薇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荒謬感,“娘,你……是否忘了告訴她,我曾經嫁過人。”
景秋蝶確實沒有講,她也有私心,聽聞那段贇為人憨厚老實,又是段將軍的兒子,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期許。
這一次她希望薑念薇能有機會親自去審視那段贇,觀察他的言行舉止,了解他的品性為人。
“念薇,我知你要強,可娘隻希望你能有個依仗。”
薑念薇無奈,景秋蝶的畢竟還是古人的思想,不能用現代人的思維去說服她。
她便當機立斷的說道:“娘,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上一次的經曆,已讓我看清了許多。如今的我並沒有再尋歸宿的念頭。若你真的不便拒絕那家的提親,那我明日便親自前去回絕,我的命運,如今當由我自己做主。”
“你若是如此想,我自然還是尊重你的。”
薑衍摸了摸胡子,他見證了女兒的轉變,那份從內而外的蛻變,讓他心中湧動著難以言表的欣慰,“我也覺得,不一定嫁人才能有依仗,我們也是她的依仗。”
景秋蝶雖覺得可惜,但卻並不強求,如今的她隻希望女兒能平安喜樂的度過的一生,“你說的是。”
“我深思熟慮後,覺得還是由我親自去回絕更為妥當。”
至於這剛才留下的禮,如今收了,明日自然她自會找些其它東西還回去。
薑思雨和阿北兩人,小心翼翼地潛伏在門外,屏息凝氣,隻希望能捕捉到屋內的一絲一毫的動靜。
一句“上門提親”的字眼,接著,又有一句“有個依仗”的模糊話語傳入耳中,雖不甚清晰,卻足以讓阿北的心沉到了穀底。
“不妙!”薑思雨臉色一沉,低聲對阿北說道:“剛才那位婦人,定是來此提親的。”
阿北的麵色倏然間陰沉下來,他的內心,悄然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失落。
他與薑念薇的年紀相差了那麼多,甚至在她眼中,他就是和薑思雨一樣的孩子。
這種被當作“孩子”的感覺,讓他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痛楚。
“不行不行,絕對不可以讓阿姐嫁人了,當初阿姐嫁給那個秦子謙,便受了諸多苦難,如今,放眼四望,又有哪位男子能夠配得上阿姐,我是堅決不同意的。”
明日她便要趁著阿姐尚未給出答複的時候,去會一會那段贇,讓他徹底放棄這個心思。
阿北聽到了倒是覺得哭笑不得,剛才的陰鬱的心情也稍稍散了一些。
現在的他,確實無法與之相配,與其蹉跎時光自怨自艾,不如……
他緊緊地握緊了掌心,好似下定了決心。
深夜,薑家人均已入眠,阿北才默默起身,那輪明亮的月亮掛在夜空中,灑下柔和的月光,他心中湧起一股悵。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個黑色的人影迅速掠過,如鬼魅般出現在他的身前,然後恭
敬地跪倒在地:“少主,您想好了嗎?”
他微微頷首,“嗯,我願意隨你們離去,你們必須答應我,不許傷害這家人。”
“放心,隻要少主願意跟我們回去,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如此,你們便著手去辦吧。”
雖不舍,但離開薑家,才是對他們最好的保護。
……
翌日一大早,天微微亮,薑思雨便守在了段家的門口,不停地張望著那扇厚重的木門。
直到看到段贇赤裸著上身走了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他赤裸著上身,健碩的肌肉在晨光中若隱若現。
薑思雨心裡不禁念叨起來,豈有此理,大清早都不穿衣物。
她心中的慌亂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試圖保持平靜,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石子,發出細微的響動。
一抬頭,卻驚訝地發現段贇的身影已不在先前的位置。
身後驟然傳出一陣質問聲,“你偷偷摸摸躲在這裡做什麼?”
薑思雨心頭一驚,猛地轉身,鼻尖幾乎撞在了那人的胸口,她急忙穩住身形,臉上露出幾分尷尬與不滿,“何來的偷偷摸摸?我不過是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裡罷了!”
曾經段贇與她對峙時,他似乎有意放水,留了幾分餘地,這才被她得手。
今時不同往日,當她再次試圖出手,那淩厲的攻勢卻在觸及段贇的瞬間,被他的手牢牢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