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有自己提出要求,他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正當傍晚在客棧用膳之時,她環顧四周,未見阿昭身影,便詢問一旁的段贇,“你見到阿昭在何處嗎?”
段贇語氣多了些調侃:“自家夫君的行蹤,還需向我這位外人打聽麼?”
言罷,他眉宇間忽而掠過一抹深思,似有所覺:“莫非,你們鬨矛盾了?”
薑念薇假意若無其事的摸了摸鼻子,故作輕鬆的回應:“沒有的事。”
段贇見狀,心領神會,便也不再深究,隻溫聲道:“若我沒看錯的話,他如今應該在你住的那間房間屋頂上,貌似已經待了好幾個時辰了。”
薑念薇聞言,目光不由自主地順著段贇的指引輕輕抬起,隻見不遠處,那熟悉的身影果然靜靜地佇立於屋頂之上,融入夜色之中。
她隨意吃了幾口,又裝了一些飯菜,帶著一壺酒,向客棧掌櫃借來了一架略顯陳舊的梯子爬上了屋頂。
阿昭見她以單手輕提籃子,另一隻手攀上了梯子的橫檔,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
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跳下屋頂,雙手緊緊扶住梯身,眼中滿是擔憂之色:“這梯子年久失修,顫巍巍的,萬一有個閃失,你這細皮嫩肉的,可怎麼是好?”
薑念薇未有絲毫停頓,“我一直尋不到你,段贇說你待在上麵好幾個時辰了,我便想來看看,到底是什麼風景讓你如此流連忘返,沉醉至此,你快上來。”
阿昭聞言,心中五味雜陳,終是歎了口氣,再次施展輕功,身形輕盈地躍上屋頂,與薑念薇並肩而坐。
屋頂之上,視野豁然開朗,不遠處,碧波萬頃的海麵在夕陽的餘暉下泛著金色的光澤,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黃昏時分,天邊漸漸染上了橘紅色的溫柔,雲朵被夕陽染成了絢爛的錦緞,層層疊疊,鋪展在蔚藍與金黃交織的天幕之上,美得令人心醉。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兩人靜靜地坐著,沒有言語。
薑念薇從籃中拿出酒壺酒杯,“如此美景,應該配有美酒,掌櫃極力推薦此地的梨花白,言其清洌中帶著淡淡花香,彆有一番風味,要不要試試看?”
阿昭自然是拒絕,“我不喝酒,喝酒誤事。”
他不勝酒力,一杯足夠讓他醉倒,不省人事,況且薑念薇來找他,必然是有事,他不能誤了正事。
薑念薇不禁輕歎一聲:“真是可惜了。”
阿昭卻繼續說道:“此情此景,有你在旁,便已是最好的酒,無需他物添彩。”
薑念薇心中暗自明了,他骨子裡藏著哄人歡心的萬般能耐,卻偏偏對此不屑一顧。
原本以為總年紀算起來四十多歲的她,已經不會對任何甜言蜜語起波瀾。
如今阿昭這隨口一句話,足以讓她心如鼓擂。
薑念薇輕嗔道:“胡說八道什麼,嘴裡沒個正經的。”
黃昏的光亮掩蓋了薑念薇臉上的羞赫,語氣裡隱藏著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歡喜。
她假裝不在意地說道:“見你沒有用膳,我這是好心給你送飯,快些吃了,晚上還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幫忙。”
想想看又覺得不對勁,便又補充道:“等這裡的事情辦妥了,我們的事情等回去之後我再與你好好說清楚!屆時,願我們能心無芥蒂,坦誠以待。”
阿昭心中一怔,她的意思是……難道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他猛地起身,動作之大,險些讓一旁的薑念薇失去了平衡,阿昭連忙伸出臂膀穩穩地將她扶住,兩人目光交彙間,無需多言,情愫悄然在心頭生根發芽。
薑念薇慌張的從梯子爬了下去,隻留下一句,“晚上我去找你,梨花白便待事成之後再飲。”
阿昭嘴角不由揚起一抹笑意,心中充盈著歡喜與期待。
……
夜半時分,萬籟俱寂,四人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陸府。
景向雪見到羊圈中的羊兒安然無恙,連數量都沒少,臉上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它們沒有死。”
她一直記著馮氏說的那些話,要將這些羊全部宰了,可如今它們都好好的在羊圈裡。
隻是羊圈裡竟然還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腐臭,讓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
霜霜蹙著眉頭,捏著鼻子問道:“什麼味道?”
堆積的羊糞草垛之中卻爬出了一個披頭散發的身影,突兀地抓住了霜霜的鞋尖,突如其來的觸感讓她驚呼一聲,隨即本能地抬起腳,對著那團黑影連踢數下,空氣中回蕩著驚慌與急促的喘息。
薑念薇拿出夜明珠一看,才發現這狼狽至極的身影不是彆人,正是被關押在此的馮氏。
馮氏借著微弱的光,看到前來之人竟然有景向雪,頓覺得慌亂與羞恥,趕忙用散亂的頭發遮掩著自己的麵容,想要重新鑽入肮臟的地方躲起來。
薑念薇嗤笑一聲,“不用躲了,馮氏,大夥兒都看到了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當初你也想到過嗎?自己竟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我姨母所遭受的一切,都報應回了你的身上。”
“記住,今日你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種下的因,結出的果。”
“來人啊……”馮氏正欲喊人過來,可無論她如何呼喊,都沒有人會來到此處。
當初她就是因為此處是陸府最偏僻的地方,才將關押景向雪的羊圈建在此處。
景向雪見到她,眼眸中先是露出驚懼之色,在薑念薇的安撫之下,才逐漸恢複平靜:“你……你總算得了報應。”
“姨母,你看她這樣子?要不要直接結果她的性命?”
景向雪搖了搖頭,眸中皆是哀傷,“不,讓她活著,才能明白我的痛苦。”
言罷,腦海中閃過記憶的片段,她蹲下身,四處查看著地上,似是在尋找什麼。
薑念薇好奇的問道:“姨母,你在找什麼?”
景向雪的語氣中透著急躁:“那東西…那東西,應該就在這裡,我藏在這裡,埋在了土裡,他們發現不了,如今你來了,我必須找出來。”
她的言語雖略顯淩亂,但薑念薇已經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地裡埋著重要的東西?”
景向雪連連點頭:“對,很重要。”
霜霜略顯嫌棄:“這地方能藏著什麼重要的東西啊?”
此刻的馮氏似是明白了景向雪話語背後的深意,“找到了機關圖又怎麼樣,你們就算進去了,也帶不走裡麵的東西,可惜了,裡麵還有屬於的我的那些金銀財寶,原本都是屬於我和昌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