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莊秋荷便被自己想法嚇到了,無論怎麼說,秦子謙都是她的兒子。
“薑綿,你偽裝得可真好,平日裡那般溫婉柔弱,現在這樣恐怕才是你的真麵目吧!最毒婦人心,果然說得沒錯啊,你這樣威脅我娘也沒有用,血濃於水,她舍不得我,我娘就算自己去死,也不會讓我去死的。”
秦子謙的聲音裡帶著森森寒意,讓莊秋荷都不寒而栗。
她差點忘了,現在這個秦子謙真的會殺了她們。
莊秋荷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決絕,隨即下定了決心,“我想活下去,至於子謙…你們隨意處置吧!”
秦子謙隻覺得不可思議:“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讓我死,換取你們活下來的機會?你們一個老不死,一個瘋子,活下來有什麼意義?”
他瘋狂地掙紮著,嘴裡罵出不堪入耳的話語,聽起來格外刺耳。
莊秋荷絕望的閉上了雙眸,安慰著自己,她的兒子秦子謙已經死了,現在這個隻是惡鬼而已。
“那你呢,狼心狗肺的東西,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我生你養你,你就讓我去死,還有你的妹妹,她都變成這樣子了……”
秦子謙理所當然的說道:“要不是我,你們能活到現在?你們就該為我犧牲。”
薑綿欣賞著母子兩個互相謾罵,讓對方去死的樣子,心中不由爽快許多。
“婆婆,這一點我倒是挺欣賞你的,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話鋒一轉:“但是,你們幾個我誰都不會放過!”
剛才的笑意消失,薑綿的眼神驟然間變得冷冽,朝著丁大山招了招手,讓他將三人全部牢牢綁了起來。
“畢竟啊,隻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啊。”
莊秋荷才發現,原來剛才她是被薑綿耍了。
秦子謙亦是麵色驟變,他深知,眼前的女子已不再是往昔那般溫婉可欺,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決絕與瘋狂,讓他不禁顫聲低吼:“薑綿,你失心瘋了不成?如此行徑,天理難容,官府終將不會放過你!”
薑綿淺笑:“官府根本管不到這裡了。”
這一番變故,讓她徹底領悟,世間萬物,皆有定數,強求不得。
那些曾經夢寐以求的,終究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唯有放手,方能解脫。
出門之前,她回頭望了秦子謙一眼,對他們的咒罵聲充耳未聞,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們死了,我才能好好活下去。”
這破屋本來就搖搖欲墜,丁大山澆上事先準備好的桐油。
夜幕之下,火把的烈焰猛然躍起,火勢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將小屋化作了一片火海。
滾滾濃煙裡,屋內隱約傳出的淒厲嚎叫,“薑綿,你終將不得善終,此仇此恨,我誓要化作厲鬼,向你索命!”
薑綿冷笑了一聲,“那你就來找吧,我等著你們過來。”
片刻後,從翻滾的濃煙與熾熱的火海中,踉蹌衝出一個渾身燃燒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朝薑綿所在的方向,抓住了她的手,炙熱的溫度,讓她忍不住尖叫起來。
千鈞一發之際,丁大山護在了她的身前,一腳怒踹,將那個火人重新踹進了火海裡,帶起一片熾熱的餘燼與絕望的呼嘯,但也足夠令薑綿心有餘悸。
眼看著不遠處有人影趕來,她輕推身旁的丁大山,低語催促他速速撤離現場
又立即在地上抹了一把灰塗抹在了臉上,將衣服撕得破破爛爛。
而她則是醞釀了一下情緒,跪倒在地,隨即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婆婆、夫君,你們死得好慘啊!”
四周火光衝天,村民們心急如焚,隻顧著奮力撲救那肆虐的大火,無暇他顧。
在這紛亂之中,唯有薑綿的哭聲,穿透喧囂,顯得格外淒涼,沒有人在意撲倒在地的薑綿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薑念薇趕來的時候,火勢已經撲滅了,隻剩下嫋嫋青煙,僅餘斑駁的殘垣與滿地的灰燼。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還在抽泣的薑綿,心底明白,這一切定是她的手筆。
薑綿忽地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淚水落臉龐,聲音淒楚:“堂姐,我…我已失去所有,家破人亡,如今孑然一身,隻求你高抬貴手,饒我一命,薑綿真心悔過,願以餘生為鑒。”
周圍的村民,目睹此景,心中亦是不勝唏噓,紛紛出言相勸:“薑姑娘,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堂妹既已知錯,何不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畢竟,血脈相連,何忍相煎太急。”
那些人不了解薑綿的性子,可是薑念薇卻是一清二楚,但是在所有人麵前演戲,這誰又不會呢?
她將薑綿扶起,“我怎麼怪你呢。”
言罷她湊近薑綿耳畔,聲音細若遊絲,卻滿含深意:“其實我該感激你啊,你幫了我很大的忙,這份情誼,我銘記於心。”
薑綿明白她話裡有話,難道自己乾的這一切被她發現了?不禁驚恐的抬起頭。
薑念薇隻是淡淡說道:“你便好好待在島上過日子吧。”
薑綿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對上薑念薇那雙深沉的眸子,一股莫名的寒意卻不由自主地自脊背升起。
在這片被火焰肆虐後留下的灰燼之中,幾具焦黑扭曲、
已辨不清麵容的屍體被緩緩抬出。
薑念薇緩緩步至這令人心悸的場景前,目光複雜地凝視著這一切,喃喃自語:“本來還想你們都活著,多受些苦楚,隻是啊,你們的時間到了,你們死了,可還有一個人……秦子謙,我知道你想她,早晚我會讓她下去陪你的。”
這一家人的死,並沒有給村裡帶來多大的影響,兩日之後一切複歸寧靜,與往常無異。
薑綿的心中,隨著與秦子謙糾葛的終結,終於卸下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心情輕鬆無比,以後再也不用受那一家子的折磨虐待。
如今她先裝作人畜無害的樣子,降低薑念薇的警戒心,以後找到機會便可以離開這裡,重新開始她的生活。
但薑念薇卻沒有給她重新安排住處,薑綿又不能明目張膽地住到丁大山家裡去,這樣會引起彆人的懷疑。
薑念薇似笑非笑地說道:“這房子變成如今這樣,也不知道是誰的罪過,那塊地方你可以繼續住,但需憑借你自身之力,重新建造房子,好好努力,我的堂妹。”
薑綿的臉霎時間都白了,讓她造房子,這和苦力又有什麼區彆?
“堂姐,我們不是說好……”
“對啊,說好讓你留在村裡,但造成的損失,應該有你這個罪魁禍首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