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昭垂眸,最終還是點點頭,“放他們進來,就說我病還沒有好,讓副尉看好他們。”
“是,屬下遵命。”
他必須先搞清楚這群人的意圖是什麼?如今仗已經打完了,隻留下一些收尾的事宜,援軍早不來晚不來,非要現在來?
此刻孟懷北心中壓抑,原本他是按照計劃,打探前線戰況,再製造一些混亂,讓安寧軍奪下功勞。
可是安寧軍途中卻被一場大霧迷失了道路,到達此地之時,一切為時已晚,錯過了最佳的時機,一切籌劃皆成泡影。
當初他們聽聞煜王生死未卜,便想一探究竟看看煜王的情況如何,若是死了,任務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前來迎接的不是煜王,而是一名副將,兩隊人馬表麵上維持著恭敬。
“王爺不便前來相迎,孟將軍還是先隨屬下在此歇息片刻。”
孟懷北將信將疑的隨他入了營帳,一坐下便開始詢問煜王的情況,“在下聽聞煜王殿下於戰中負傷,心中甚是掛念,不知殿下傷勢如何?是否已得良醫診治,漸有好轉?”
副將解釋道:“外出征戰,難免受傷,王爺隻是受了些小傷,並無大礙。”
聽到這個消息,孟懷北心中難免不快,任務完成不了,他回程的便拖得越久,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小姐的身邊。
……
百裡昭讓薑念薇喝下湯藥再離開,她卻倔強地抬起頭顱,“你承認你根本沒有失去記憶,我便喝下這碗湯藥。”
他聞言,隻覺胸口一窒,卻終究沒有言語。
“那件棉襖,料子極其珍貴,你若是真的忘了我,又何必送我這樣的衣物?”
那件襖子確實是他的,且全新從未穿過,本想著給薑念薇禦寒,沒想到她卻一下子發現了端倪。
“倘若王爺心中當真無我半分位置,又何苦引領我至此營帳深處,方才那緊握我手的溫柔,與耳畔的低語,豈非多餘之舉?”
此番精心布局,雖是苦肉之計,卻也意外地讓她窺見了阿昭心中那份未曾消逝的情愫,這份收獲,對她而言,已是值得。
“王爺不願坦誠亦無妨。”
“你……”百裡昭卻感覺喉頭一陣腥甜,捂住了胸口。
剛才兩人拉扯之間,他胸口隱約開始疼痛。
薑念薇見他如此,便知道他的傷勢還在加重,無奈道:“王爺,你記不記得我都無關緊要,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治好的你的身體,現在就不要如此固執了。”
如今隻有她能用針灸之術替他排除身體裡麵多餘的毒素。
她凝視著他,字字鏗鏘:“我幫你治病,待你身體恢複之後,是去是留,皆由你心。”
薑念薇拿出針灸包,強迫他坐下。
見他沒有主動脫下衣物,猶豫了一會兒,緩緩伸出手,指尖輕顫,開他衣襟上的係帶,“我我需要在你的幾個關鍵穴位施針,以調和體內氣息。”
雖然百裡昭的身體她已經看過很多次了,但是在他清醒時,褪去他的衣衫這卻是第一次。
百裡昭坐在床邊,捂著胸口,眼眸中滿是無奈,卻無力拒絕。
此刻,薑念薇卻起了一些壞心思,往昔,她以醫者之心,無數次審視過他的身軀,每一次都是冷靜而專業,未曾有絲毫雜念。
此刻心中卻有了情愫,自然動了幾分妄念。
當薑念薇的手掌滑過他的肌膚時,他感到一種莫名的灼熱感。
她湊近他的耳畔,以細若遊絲的溫柔低語:“不要動,我要為你治病。”
手緩緩撫過他的脖間,他的腹肌,他的後背。
鄭長空此刻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趕緊偷偷回到了暗處,他還是知道哪些東西該看,哪些不該看的。
而此刻,那敢於以如此不羈之態調戲王爺的,唯薑姑娘一人而已。
再逗弄百裡昭一番後,發現他的耳根通紅,整個人也在微微顫抖。
薑念薇便歎了一口氣,她收斂了那份逗弄的心思,豆腐也吃儘了,該好好為他治療了。
卻不知,
在外所向披靡的戰神,內在卻是個十分純情的男子,還真的以為這一切是她獨創的治療手法。
施針是最需要全神貫注的,薑念薇心無旁騖,反觀百裡昭,他雖端坐於側,心緒卻如潮水般翻騰不息,難以真正安定。
隻是看著薑念薇的側臉,便感到無法抑製心中的情緒。
如此近距離,甚至可以在她的雙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忽而薑念薇戳進一個穴位當中,百裡昭隻覺一股痛楚自那一點迅速蔓延至全身,讓他不由自主地悶哼一聲,緊接著,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衣襟。
吐出的那口鮮血呈現黑色,正是存在於身體裡的毒素。
薑念薇淡定地說了一句,“成了,接下來這幾日,我都會繼續為你針灸,直到你痊愈。”
百裡昭果然覺得胸口舒暢了許多,他知道三娘的醫術高超,對她也是全身心的信任,此刻他多想伸出手,將她拉入懷中,卸去這王爺的職位,成為平民,與她一起隱居於世,長相廝守。
此刻,時局所迫,不容片刻遲疑,他心中縱有千般不願,卻隻能忍下衝動,步步為營。
薑念薇轉身就要離去,百裡昭卻喊出了她,“等等。”
“王爺還有何吩咐?”
“將這碗藥飲下。”
薑念薇,未有絲毫猶豫,端起藥碗一飲而儘,剛才跋扈的語氣蕩然無存,恭敬地說道:“小女便告退了。”
好似剛才的一切全沒有發生,隻讓百裡昭心中無端地生出怒火。
……
薑念薇回到營帳中,桃枝已經急得默默流淚。
一看到她回來,便立刻迎了上去,急切地問道:““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方才營中傳言您突然暈倒,可把奴婢嚇壞了,您現在感覺如何了?”
薑念薇踉蹌了幾步,眼神中滿是倦意,“沒事了,隻是太累了,頭腦尚有些昏沉,或許小憩片刻,便能恢複些許精力,桃枝,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桃枝聞言,心中雖憂,卻也知此刻讓小姐休息最為重要,她替薑念薇掖了掖被角,“那奴婢就不打擾小姐休息了。”
薑念薇躺在床榻上,雙頰火熱,也不知道是病的,還是燥的,
也不知道為何,剛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就算到了現代,她也從未如此放肆過,雖然也有幸看過不少描述大膽小說,也看過不少愛情電影電視劇裡的熾熱情感,但真正調戲男子這件事,卻還是第一次。
以前對他無感,是因為沒有妄念,可一旦動了情,腦子裡卻不由浮現出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