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母親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很惱怒,說不定還會跑到這裡教訓她一頓。
“此等大事,怎麼能不告訴你母親。”
景卓隻能使出了殺手鐧,“姨母,就當是我求求你了,幫我瞞住一陣子吧。”
景秋蝶本就是心軟的,看到她吃了那麼多苦頭,自然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勉強點了點頭。
自此之後,景卓的日子便好了不少,有景秋蝶幫忙管她的院子,平時的吃食,都有柳嬤嬤做好讓人從百花樓送來。
平日裡,她就在宅子裡算算賬,看看書,其它事務大部分便交予薑思雨與春雨去處理了。
不久之後,便有好消息傳來,薑思雨一舉奪魁,從鄉試中脫穎而出,成了解元。
也就是說,她可以去京城參加會試。
韓秋為她感到高興,心中卻也不免擔憂,“思雨,我深知你胸懷壯誌,非池中之物,可這世間之路,對女子而言,總是多了幾分崎嶇。”
“阿秋,你的憂慮我皆感於心,然,路雖遠,行則將至;事雖難,做則必成。況且,會試之期尚待明年春闈,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準備與籌劃。
但她仍然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欣喜,如今她可以證明,她可以與絕大部分的男人比肩,隻是缺乏那麼一個施展的機會。
她現在十分感謝阿秋可以給她這樣一個機會。
韓秋欣慰道:“見你如此欣喜,我實在為你開心,咳咳。”
大多數男子若是見了妻兒比自己厲害,怕是會心存芥蒂,韓秋卻隻是單純地為她感到高興。
“近日來,你的咳嗽似乎嚴重了些,正好阿姐重新寄來了藥方,以後你便按照這個藥方服藥吧!”
韓秋結果藥方,發現這上麵的藥比他之前服用的還要昂貴,“萬萬使不得,為夫已經很沒用了,不想再增加你的負擔。”
“這不算什麼負擔,我們薑家都負擔得起。”
“對了,還有這個。”她拿出一包白色的藥丸:“阿姐說,每日服用這個藥丸,你的咳嗽會好得快起來些。”
韓秋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他心裡明白,自己不能陪伴她一輩子。
“思雨,現在采選已經結束了,若是你想要和離……”
“我覺得這樣很好,這些事情便以後再商議吧。”
韓秋在連服兩劑良藥之後,咳嗽之症竟奇跡般地緩解了許多,甚至能在院中悠然散步了。
為了準備明年的春闈,薑思雨也把大部分的重心放在了讀書上,不僅未覺絲毫枯燥,反覺十分充實。
成親沒有影響她的生活,韓母將她和韓秋照顧得很好,將家事打理得井井有條,讓薑思雨能心無旁騖地追求學問。
她見韓母平日裡太過繁忙,便悄悄置辦了兩名伶俐的丫鬟,欲為家中添一份助力。
然韓母聞言,連忙擺手,言辭懇切:“孩子,咱們非富貴之家,懂得自食其力,怎能平白增添你的負擔,讓外人伺候?這份心意,我領了,但此事萬萬不可。”…。。
“婆母大人,您每日裡不辭辛勞,操持家務,我也沒有幫忙,心中實感愧疚,故而,我特地挑選了兩名伶俐的丫鬟,為您分擔些許辛勞,讓您得以稍享清閒之樂,你不必再推辭。”
韓母隻覺得何德何能,找了這樣一個兒媳婦,如今她已經可以在家中享清福了。
反觀韓秋,他麵上掠過一絲擔憂的神色,:"自病榻纏綿以來,皆是娘親日夜守候,悉心照料,而今驟換他人近身,心中難免生出幾分生疏與不適。"
薑思雨便察覺,他不是因為換了個人不自在,而是因為那是個丫鬟。
“如此,我便找個小廝來照顧你。”
韓秋聞言,清臒的麵容上悄然綻放出一抹羞澀的紅霞,他低首含笑道:“有勞娘子費心了。”
……但景卓這邊,卻鬨出了一件大事,原是景向雪許久沒有見到兒子,加上林州的事都已經處理完畢,她便趕到了崖州,四處打聽,總算是打聽到了他們所住的地方。
景向雪進門時,隻看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大腹便便的坐在躺椅上,身上還穿著女子寬鬆的衣袍。
她一臉訝異地說不出話來:“卓兒,你是我的卓兒嗎?”
景卓原本悠然地剝著山竹,一見到她也嚇了一跳:“娘,你怎麼會來這裡的?”
“我們母子多年未見,我自然想要見你,隻是,你怎麼變成了這幅模樣?”
景秋蝶夾在兩人之間,還不知道如何解釋,她還從未和姐姐說過,她的孩子其實是女子身。
當景向雪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驚愕之情瞬間溢於言表:“你……你身為男兒身,何以身著女兒家的衣裳,還有你這腹部……”
她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黑,直接就暈了過去,要不是景秋蝶扶了一把恐怕就跌在了地上。
眾人手忙腳亂的將她抬進了房間,隨著茶水緩緩入喉,景向雪的意識也逐漸回籠。
“我的卓兒啊,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景卓也開始慌張失措起來,她有太多的事情必須和母親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還是景秋蝶解釋道:“阿姐,你且聽我說,其實……當初你誕下的,本就是一位千金,爹娘之所以將卓兒留在身邊親自撫養,就為了隱瞞此事,原本想著若是你產下男孩兒,陸庸會有所忌憚,結果他……”
景向雪沉默不語,原本應該是親人重逢的驚喜,如今倒是變成了驚嚇。
可當她看到景卓站在那裡,又瞬間覺得心軟,“罷了,罷了,無論男女,都是我的孩子。”
她緩緩起身,抓住了景卓的雙手,“隻要你能平安無事,娘也就放心了,可是,你這肚子又是怎麼回事?”
景向雪有種不好的預感,即使景卓是女娃,但她尚未婚配,怎麼肚子就大了起來。…。。
景卓略微慌張的看向姨母,景秋蝶怕她不能接受,便找了個借口,“這件事,怪我們沒有早日告訴你,卓兒之前有位夫君,得病去世了,留下了這個遺腹子。”
景向雪聽罷,情不自禁的哭訴了起來,“我的孩子,你真是命苦啊。”
景卓的身體頓時僵硬,想不到姨母竟然會想了這樣一個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