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來小二,當作唱票人,然後開始投票。
為了避免大家隻投自己,令這次投票失去意義,所以每人有三票,選出三份優秀作品。
經過一番投票,票數前三名的作品很快出爐。
都不是蕭寒煜的詩作。
韶音的臉上沒有了笑意。繃著臉,攥著抄錄出來的蕭寒煜的詩,以及頭三名的詩作,嘴唇抿得緊緊的。
眾人看著她神色不佳,不敢作聲。
麵麵相覷,陳王妃不會賴賬吧?
就在有人要出聲詢問時,韶音先一步開口了:“既然這是諸位共同投票選出來的,那一定是公正的,我認可。”
話音落下,前三名的作者頓時麵露喜色。
“不過,我不服氣。”隨即,她揚起下巴,驕傲地道:“這隻是我夫君隨口所作,等我回去,叫他再作一首,明日還是此時,我帶著新作再來,重新比過!”
這時眾人已經看出來,陳王妃果然是個豪爽率直的性子,說一是一。由此,也朗聲道:“我等恭候王妃再臨!”
韶音出門沒帶銀子,但是剛才等候的過程中,已經使人回將軍府取了。此刻,將賞銀分下去,便帶著獲獎詩作,打道回府了。
留下眾人如何議論,暫且不提。出了酒樓,她臉上便湧出燦爛笑意。
她一定會好、好幫蕭寒煜出名的。
回到將軍府,韶音沒有去客院。
她要蕭寒煜求她去。
晌午時分,韶音和老計一起用午飯。就見下人捧著一張紙來,說道:“小姐,這是姑爺作的詩。”
“什麼詩?”老計好奇,探頭看過來。
韶音接過紙張,一邊看,一邊回答老計:“逗他玩呢。”
老計一聽,就沒興趣了。那個畜生,多吃一粒米都是浪費,也就是他還能哄他閨女開心,老計暫且放他一馬。
韶音低著頭,兩眼掃過詩作,撇撇嘴,將紙張遞回去:“不好!讓他重新作!”
說完,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下人捧著詩作回去了。交給蕭寒煜,很歉然地道:“小姐不滿意。”
她不滿意,他就得重新作。
直到作出她滿意的,才能吃午飯。
混賬!荒唐!簡直膽大包天!
蕭寒煜怒極,偏偏他沒有半點辦法。他身邊一個能使喚的都沒有,被軟禁在這裡,連個口信都送不出去,簡直是砧板上的魚肉。
他一張俊臉難看之極,接過詩作,一把撕得粉碎。轉身回屋,看著桌上的筆墨紙硯,忍了又忍,決定再作一首。
好漢不吃眼前虧,且先熬過這一遭。
他努力絞儘腦汁,勉力構思詩作。許是太餓了,他眼前直冒金星,明明竭力想著王妃那張明麗的臉龐,卻總是變成包子、花卷、饅頭、燒雞、醉魚、烤羊排、糖醋排骨……等等。
腦袋昏昏沉沉的,他對著那一盤盤美食萌發出了磅礴靈感,下筆如有神,飛快作出一首詩。
待他擱筆,看著一紙瀟灑文字,才不禁頭痛起來!這都是什麼?簡直亂七八糟!
可他太餓了,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再作一首。揭起紙張,徑直走出屋子,遞給守門的下人:“拿去!”
不管她滿不滿意,他可不伺候了!
繃著一張臉,他怒氣醞釀到極致,甩袖回屋。
這一次,韶音沒有難為他。笑吟吟接下詩作,讓人給他送午飯。
不得不說,蕭寒煜變聰明了。他知道她的硬心腸,如果不作出第三首詩,她是決計不會心軟給他吃晚飯的。於是,中午這頓,他把自己吃到撐。
如此,即便作不出第三首詩,也不怕了!
他這一頓吃得很頂。
以他常年養尊處優的腸胃,一會兒忍饑挨餓,一會兒暴飲暴食,根本就受不住。吃過飯不久,就開始上吐下瀉,頻頻跑恭房。
“姑爺病了?”韶音收到下人的稟報,想了想說:“給他請個大夫吧。”
好歹是個王爺。暫居他們將軍府,病了卻不給請大夫,怎麼也說不過去。
於是,當晚蕭寒煜入口的就是一碗苦苦的藥汁子。
他還想吃飯,但韶音從頭到尾都沒出現,讓他跟一個小廝開口,他抹不下臉麵。
一晚饑腸轆轆,內外不適,是蕭寒煜有生以來過得最痛苦、最屈辱、最沒有尊嚴的一夜。
次日早上,韶音照舊來看他。
“呀,王爺!”她掩口驚呼,看著他的目中充滿不敢置信,“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邋遢。
憔悴。
十分姿容隻剩四分。
太叫人失望了。她眼中不掩惋惜,就連往日對他的癡迷和愛戀,仿佛都褪色不少。
蕭寒煜心中一動,她如果不愛他了,豈不是對他更加心狠?想到這裡,他掐了掐手心,嘶啞著嗓子說道:“音音,你實在傷我的心。”
韶音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發出一聲:“啊?”
“你是我的王妃,與我乃夫妻,卻……”他說著,眼眸微垂,神情流露出幾分黯然。
韶音繼續眨巴眼睛,不解問道:“我怎麼啦?”
蕭寒煜抬頭,抿了抿乾燥的唇,啞聲說道:“昨日下午我病了,你卻沒有來瞧我。”他臉上透著失望,“你心裡沒有我了,是不是?”
“你心裡也沒我啊。”韶音驚訝地道。
蕭寒煜掐緊手心。
“誰說的?”他聲音更加嘶啞,臉上湧現痛苦之色,“我隻是,隻是——”
他渾身繃緊,仿佛在說著難以出口的,令他羞到極點的話:“我隻是不善言辭!”
嗬。
韶音眼底湧出嘲笑。
什麼不善言辭?他對著心上人,那可是變著法兒的甜言蜜語。
給羅清影寫的詩,更是厚厚一遝。
“哦。”她乾巴巴地道,“我知道啊。所以,我這不是在幫你嗎?”
蕭寒煜驀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王爺,你看,還是很有效果的。”韶音很快恢複笑嘻嘻,“之前我總是追在你後頭,討好你,哄著你,你都不明白自己的心,還覺得自己討厭我。可是現在,你不是已經明白,你其實喜歡我,隻是不善言辭嗎?”
她握起拳頭,對他比了個手勢:“加油!”
然後,轉身走了。
蕭寒煜在後麵喚她,她頭也不回,隻是加了一句:“給姑爺來碗清粥。”
昂首離去。
徑直出了將軍府,又去了昨天的茶樓。
把昨天蕭寒煜的新作,拿了出來。
“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