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客人獨自待在這裡,尤其是貴客,很不妥當。
“不了。”韶音頭也不回地道,“我算到今天晚上這個位置會有桃花,正在等桃花。”
鄭月鬆不禁失笑。
“鄭小姐都會算什麼?”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似乎她從一開始就說,她會算命。比如鄭芒,就是她通過卜算的手段,送到他們麵前。
“簡單的都會。”韶音說道,回頭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要告訴你,除了鄭小姐是我算出來的之外,程家老爺子的身體康複,也跟我有關係。”
她狡黠一笑:“你總不會說,我醫術很好吧?”
鄭月鬆不禁微怔。
作為這個圈子裡的一份子,鄭家的頂流,他知道的事情不少。比如程家老爺子之前病了,家裡亂糟糟的,還鬨出過很不體麵的事情,隻是沒發酵開就被壓下了。
當然也知道,前段時間程家老爺子好轉起來了。
“祝小姐讀的什麼專業?”他客氣詢問。
韶音收回視線,舀起一塊小點心:“營養師。”說著,將托盤裡的小點心,分彆用了什麼材料,按照主料、配料、添加比例等,一絲不錯地說了出來。
鄭月鬆沒有辦法不信。
“祝小姐很什麼,繼續吃點心。隻是,開始有了張望的動作,仿佛在探尋還沒出現的桃花。
“那不打擾祝小姐了。”鄭月鬆識趣地告退。
走出幾步,他腳步放緩,回頭看去。
隻見年輕女孩端著一碟小點心,如一束靜蘭,立在朦朧的月光下。
她似乎真的在等什麼人,身上沒有半分焦躁。
是個看上去不簡單,卻又不複雜,明明有些神秘,卻又沒有秘密的女孩子。
沉吟片刻,他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你等的桃花是鄭月鬆嗎?”等人走了,灰總好奇地問。
韶音已經吃完了小點心,將一次性餐具拋掉,輕挑眉頭:“你猜?”
“我以為你剛剛在撩他。”灰總老實地道,“但是鄭月鬆的反應,讓我覺得又不是。”
他沒有被她撩到。
換句話說,如果她真的是在撩他,他絲毫沒有get到。
“有人來了。”韶音忽然說道。
灰總立刻看去。
隻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身量高挑而偏瘦的年輕男人,從宴會廳的方向往這邊走來。
他生得白白淨淨的,五官較之鄭月鬆之流,顯得清秀而柔美。
眼神清澈,鼻梁秀氣,下巴略尖。
看上去就像個弟弟。
“祝小姐,你在這裡!”而等到年輕男人走到近前,衝她毫無心機地燦爛一笑,就更像個弟弟了。
韶音也對他一笑:“你好。不知你是?”
“我叫孫清賀,我爺爺和曲爺爺是老朋友,翁奶奶讓我來叫你。”年輕男人解釋道。
韶音頓時恍然:“原來你就是孫爺爺的孫子!”
孫老爺子那天挖牆腳,被曲老爺子捶了一頓。沒想到,人家不是說著玩玩,是來真的。
“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樣。”她笑著走上台階,跟孫清賀往宴會廳的方向走。
孫清賀跟她也不熟,但見她很和氣的樣子,心裡也鬆了口氣,笑著問道:“那祝小姐以為我是什麼樣?”
“像孫爺爺那樣。”韶音說道。
孫清賀莞爾,說道:“我是我們家的特例。”
他們一家子,大多隨了孫老爺子的脾氣,又火爆又雞賊。但他大概讀書讀多了,學不來他們那一套,不僅不火爆、不雞賊,甚至不愛跟人打交道。
“你是社恐啊?”韶音好奇問道。
孫清賀搖搖頭:“不算。”
他隻是不喜歡跟人打交道,並不是害怕跟人打交道:“我更喜歡泡在實驗室裡。”
韶音於是問道:“你還在讀書嗎?現在研究什麼?”
“在讀博了。”孫清賀答道,說起現在研究的項目。兩人說著話,慢慢從實驗室轉到校園生活,聊同學,聊老師,聊一些奇葩事跡,等等。
回到宴會廳時,已經能夠輕鬆自如地說話了。
遠處,老太太和孫家老太太,相視一眼,同時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