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頭腦太疲憊了,他思緒轉動有些遲鈍。
聽著電話那頭,女人懶洋洋地道:“喂?你怎麼不說話?”
說話?說什麼?
聞意朗什麼都不想說。她白天才氣過他,那麼可惡,那麼頑劣,那麼會氣人。
理智上知道,他這會兒應該說點什麼。但是,情緒讓他抿緊了嘴巴,一個字都不說。
“你不會生我的氣了吧?”電話那頭,女人似乎嘟起了嘴巴,說話的聲音更嬌噥了,“我怎麼了,你就生我的氣?”
她怎麼了?她好意思問他怎麼了?聞意朗舌尖差點就湧出這句話,但因為過於疲憊,動作慢了半拍。
這一點爭取來的時間,讓他的理智暫時占據上風:“沒有。”
他沒有生她的氣。
“沒生我的氣嗎?那你為什麼這麼冷淡?”女人撒嬌的聲音傳來。
聞意朗很想問她,在想什麼?為什麼忽然對他親近起來了?
即便思緒變得遲鈍,他也漸漸意識到一件事,這個女人在玩弄他。
“你不是答應彆人了嗎?”他垂著眼睛道。
話落,電話裡傳來嘻嘻的笑聲:“怎麼可能?你不是說喜歡我嗎?我怎麼會答應彆人?”
他說喜歡她了嗎?聞意朗清清楚楚地記得,他沒說。
正因為如此,她才掛他的電話,不管他怎麼回撥,她都不接。
“嗯。”他淡淡地道。
他應該生氣,惱怒,可是……聞意朗低垂著頭,看著不自覺摳著桌角的手,他沒辦法騙自己,他的心情居然被她一下子攪動起來了。
她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主動找台階下,說她沒有答應彆人,隱隱暗示她想跟他好……沉悶了一天的心情,陡然間陰霾散儘,撥開雲霧見青天。
他討厭這種感覺。
聞意朗討厭這種不講理的,不受控製的的情緒。
“你怎麼還這麼冷淡啊?”從電話裡傳來的聲音,似乎有些不高興了,“我都主動打電話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聞意朗抿了抿唇,淡淡說道:“我有點累。”
“那好吧。”女人很快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也要睡了。”
說完,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聞意朗抿著唇,將手機拿下來,看著通話掛斷的界麵。
界麵轉到消息,沒有未接電話。這一整天,她都沒有聯絡過他。
聞意朗看了看時間,00:07。
他猜測著她打這通電話、選擇這個時間打電話的用意。
那個狡猾的女人。
她必定沒安好心。
然而,她冷冷淡淡地掛了電話,又讓他原本開始回升的心情,再次低落下去。
抿著唇,他將手機關機,隨意丟在茶幾上。
再也不看了。
轉眼,一周過去。
韶音忙碌了一周,設計和裝修的事情都定下來了,進展還算順利,她給自己放了天假,打算去台球館放鬆放鬆。
“音姐,好久不見。”幾個熟麵孔圍上來,跟她打招呼。
韶音笑著回打招呼:“好久不見,風采依舊啊。”
“比不上音姐。”
“音姐最近在哪兒發財呢?”
韶音失笑,搖搖頭道:“跟朋友合夥,打算開一家美容店。回頭開張了,請你們去體驗啊。”
“好,到時候一定捧場。”
說著話,韶音已經摸著球杆,找回了手感。
剛打了兩場,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直起腰,抬眼一瞧,眉頭挑了起來。
身邊站著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簡單的白襯衫,最上方的扣子已經解開,袖口也挽到手肘處。
修長漂亮的手指輕撫著球杆,精致的臉孔上掛著冷淡的神情,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正是聞意朗。
他什麼時候來的?
為什麼不去打球,而是站在她身邊?
都已經來到她身邊了,為什麼不說話?
韶音一句都沒問。
甚至沒跟他打招呼,猶如看到陌生人一樣,收回視線,繼續打球。
直到一局打完,她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當然,也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
“音姐的球技還是這麼棒!”一個年輕男孩走過來,端著一杯橙汁,遞給韶音。
韶音接過,笑著道:“打得不棒,就配不上你的橙汁了嗎?”
男孩子頓時笑起來,笑容陽光爽朗,說道:“如果音姐打得不棒,我請音姐喝兩杯。”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起話。聽在聞意朗的耳中,簡直跟打情罵俏沒有區彆。
他走過去,奪過韶音手中的杯子,將餘下的橙汁飲儘。
將空杯遞給男孩。
“這……”年輕男孩有些蒙,看看他,又看看韶音。
韶音不想搭理聞意朗。但是,更不想讓這個男孩難堪,於是笑道:“吵架了,見諒。”
男孩臉上恍然大悟,點點頭,拿著空杯,識趣地走開了。
韶音等他一走,立刻拉下臉,放下球杆,抬腳就走。
“等等!”聞意朗拿起外套,追上去。
韶音理也不理他。
但男人身高腿長,還是很快追上了她,從後麵捉住她的手腕,低聲道:“為什麼當看不見我?”
“誰當看不見你了?”韶音回頭,斜眼看著他道。
聞意朗見她終於肯看他了,還跟他說話了,心裡控製不住地湧上喜悅。他覺得自己毫無底線,但又忍不住靠近她道:“那你一直不跟我說話?”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想跟我說話?”韶音反問道,上上下下打量他,輕哼一聲:“上次電話裡,你對我愛答不理。我以為你膩了,不想再理我了。”
她又翻舊賬。
但聞意朗已經不敢再甩臉子了,嘴唇抿了抿,他低聲道:“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