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晏城的直白讓宋棠再次無措起來。
今晚接到她那刻起,他話語間無不在試探她的態度。
她躲了他七年。
再遇,她一直在跟他保持著距離。
商晏城瞥了眼宋棠緊緊抓緊睡裙的小手,她一臉的局促不安,看他的眼神透著明顯的警惕性。
顯然,她害怕他的追問,拒絕與他有任何交集。
此刻的她就如同一隻被傷過的貓,在遇到陌生人靠近時,隨時會逃竄,躲到遠遠的。
而他,甚至連陌生人還不如,還沒靠近,她就已經做好了防禦狀態。
心被什麼狠狠地蟄了一下,很難受。
商晏城指腹摩挲了兩下碘伏的瓶身,突然失笑,“不過是處理傷口,要是彆人傷了,我一樣也會這樣做。”
說著,他把手上的碘伏,放在了她紋理清晰的手心上,“你要是不喜歡我來,那你就自己來吧。”
經過他這麼一說,宋棠感覺自己太過矯情了。
本來他就是受她父母所托來照顧她。
而且,他的素質教養一直都是極好的,是出了名的紳士有涵養。
就算換了個人,他確實也會給這樣做。
她卻因為她自身的原因,把他拒於千裡之外。
多少有點不近人情和無理取鬨。
這麼想著,宋棠掌心收攏,抓住碘伏,把手往前伸了伸,遞到商晏城麵前,“那麻煩你了,晏城哥。”
商晏城接過她手裡的碘伏,語氣客氣,“應該的。”
他看了眼兩人中間如同楚河漢界般的距離,溫沉的語調透著漫不經心和玩味,“隻是,哥哥手沒那麼長,是你坐過來,還是我坐過去?”
宋棠身體幾乎貼著沙發扶手的位置坐著,商晏城則坐在沙發正中央。
兩人之間,還能坐一個人有餘。
宋棠紅唇抿緊了些,開口道,“我坐過去吧。”
說著,她白皙的小手撐在柔軟的沙發上,往他的方向挪近了些。
在相差半個人的距離時,她停了下來。
這樣剛剛好,不會太近,也不會太遠。
兩人把手伸出來,也不會太累。
商晏城見她不動了,知道這已經是她安全距離的界限。
他沒再說什麼,俯身到藥箱裡拿了根棉簽,沾了些碘伏,再輕輕抓起了她那隻受傷的手指。
纖細的指頭還在滲血,不過大概是被他含了那麼一會,手指上的血流得沒剛才凶。
鮮血清晰地把傷口的長度染了出來,大約有一厘米長,深度不知。
看著就疼。
商晏城眸底的心疼和懊悔一閃而逝。
他微微咬緊後槽牙,抬眸看了宋棠一眼,嗓音低沉輕柔,“疼了跟哥哥說,不要忍著,知道嗎?”
宋棠視線落在他捏著她手指,那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點了點頭,“嗯。”
商晏城拿著沾有碘伏的棉簽,小心翼翼地清理掉手指上麵的血跡。
清理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掀起眼眸看眼宋棠,才拿起紗布,按壓住她的手指,開始包紮。
曾經磕到一點就哼唧半天的小女孩,此刻被刀口劃拉了這麼深的一道口子,她卻沒吭過一聲。
碘伏滲透進傷口裡麵,刺痛了神經,她最多也就蹙蹙眉頭。
從未喊疼。
可她越是這樣,商晏城胸口越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