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麥一愣,抬頭對上張恒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有些尷尬。
剛剛她還在抱怨鬱鬱不得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角色。
可是和那個女人相比,自己那點兒小鬱悶又算得了什麼。
“我是不是太嬌氣了?”
“你這個年紀很正常。”
所有人都是從年輕過來的,剛步入社會的時候,都免不了心高氣傲。
可是等到被磨平了棱角之後,也就學會了收斂鋒芒,向生活低頭。
就像剛剛那個女人,她年輕的時候,或許也和趙金麥一樣,會因為鬱鬱不得誌而心生抱怨。
可現在的她,唯一想的如何生活,把孩子養大。
“說得老氣橫秋的,你也就比我大兩歲。”
說完,趙金麥先笑了起來。
張恒的成熟,有的時候真的會讓人忘記他的年齡。
“您的串兒,還要點兒什麼嗎?”
張恒接過給張紫楓點的烤串,結了帳,正要走又被老板給叫住了。
“那個……六哥,能跟您合張影嗎?”
這次老板沒忽略趙金麥,也認出了對方是正當紅的明星。
時間已經不早了,上海這座大都市也正式進入了夜生活模式,大街小巷到處都是人,其中還摻雜著不少老外。
有的人在娛樂放鬆,也有的人還在為了生活奔忙。
“六哥,你看!”
順著趙金麥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幾個環衛工人正在一處噴泉邊歇腳。
這是一處聲控噴泉,隨著聲音的大小可以控製噴泉的高度。
幾個環衛工人正玩得不亦樂乎。
他們可不是在偷懶,隻是屬於他們工作的時間還沒開始。
等到夜深,狂歡的人群散儘,到了那個時候,就需要環衛工人重新將這座城市變得乾淨整潔。
他們為這座城市付出了很多,可這座城市回饋給他們的卻很少很少。
“走!”
張恒招呼了一聲,隨後帶著趙金麥進了路邊一家開封菜。
等兩人出來的時候,手上提了十幾個購物袋。
“給俺們嘞?”
看到張恒走過來,將購物袋遞到他們的手上,環衛工人也不禁詫異。
“咦,河南老鄉!”
聽到張恒那一口標準的濮陽話,環衛工人頓時放下了心中的戒備。
“咦,真是老鄉嘞!”
其它人也都圍了過來,張恒和趙金麥將買來的漢堡、可樂分發給眾人。
張恒也不急著走,和眾人聊了起來,得知他們都是出來打工的。
可現在工作不好找,隻能先找了一份環衛的活先乾著。
“哪有啥容易不容易的,都是為了活著,能賺著錢,讓家裡的老人有錢治病,孩子有錢上學,誰還在乎累。”
“外麵的錢咋也比家裡好賺,就是這晚班難熬。”
“說啥嘞,難熬?口袋裡沒錢更難熬。”
趙金麥隻是在一旁聽著張恒和他的河南老鄉攀談,嘴裡還不時的冒出兩句“龜孫兒”,想笑卻又覺得莫名心酸。
和這些環衛工人相比,趙金麥簡直就是從小在蜜罐裡泡大的。
待了一會兒,在張紫楓第三次打來電話時候,張恒起身告辭。
“哥,剛才那小夥子,我看著咋挺眼熟嘞。”
“我看著也是,對了,電視,電視裡看見過。”
眾人議論紛紛,可最終還是沒能回憶起,到底是在哪部電視劇裡見過張恒。
回家的路上,趙今麥一直默不作聲。
“怎麼了?”
聽到張恒發問,趙金麥猶豫了片刻道:“沒什麼,就是……心裡挺壓抑的。”
她還在為得不到喜歡的角色抱怨的時候,那些環衛工人難道真的願意起早貪黑的做這份工作。
不過都是為了生活。
為了家裡的老人在生病的時候,能有錢去醫院,為了孩子能有錢讀書,不至於走他們的老路。
所有人都在肩負著沉重的擔子,咬牙堅持。
張恒知道趙金麥為了什麼壓抑。
習慣了帶著虛幻色彩的娛樂圈,突然接觸到社會最為真實的一麵,心裡難免會生出落差。
可這個世界正是由這些真實、平凡,被生活壓彎了背脊的普通人組成的。
這些大都市的外鄉人,拿著微薄的工資,卻肩負起了城市的建設、衛生、安寧,可他們卻從來不屬於這裡。
所謂的光鮮亮麗永遠都隻屬於極少數的人。
“哥,你怎麼才回來啊!”
剛進門,等不及投喂的張紫楓便撲了過來,一把搶過了張恒手裡的袋子。
“就知道吃!”
趙金麥伸手掐了掐張紫楓的小胖臉。
“要你管!”
剛說完就發現趙金麥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哥,麥麥怎麼了,是不是你……”
話沒等說出口,就被趙金麥一把捂住了嘴。
這死丫頭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尷尬嗎?
還是說故意要讓自己在張恒麵前出醜。
“吃完了,記得刷牙!”
張恒感覺自己要是繼續留在這裡,等會兒尷尬的恐怕就是他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小丫頭居然是個口無遮攔的。
上樓回了房間,張恒拿起電話撥通了阿KEN的號碼。
“KEN哥,演唱會的曲目,我想換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