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安置來客(1 / 2)

明嬈沒有先開口說是否原諒,她需要先了解一下發生了什麼。

兩個人麵對麵坐好,虞硯將事情和盤托出。

他規規矩矩地坐著,手自然垂落在膝上,掌心向下,五指搭在膝骨上,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男人修長的指節在微微顫抖。

他在害怕,但麵容依舊沉靜平和。

虞硯儘量冷靜地說道:“我發現明遲朗在向宮中送信,先前曾截過他的信件,信上並未有任何關於我的隻字片語。”

他沒有因為明遲朗的挑釁就故意抹黑對方,或是編造一些莫須有的事情在明嬈麵前詆毀明遲朗,即便對方那般明目張膽地說出了自己曾經的隱秘心思,虞硯仍是用所剩無幾的理智,去克製自己、約束自己,如實道來。

他喜歡以權謀私不錯,他公私不分亦是事實,但麵對明嬈的時候,他沒辦法將對明遲朗的敵意代入進明遲朗做的那些事裡,他不得不坦誠地講出實話。

“明遲朗故意激怒我,他說給皇帝的信裡提到了我。”虞硯微眯了眸,嗓音沉沉,“他在說謊,我能分辨真假。”

刑訊逼供的手段虞硯也很擅長,他看人不說很準,但也極少出錯。明遲朗很努力地挑釁他,他看出來了,明遲朗也的確險些成功。

若不是他心裡一直繃著那根弦,一直記著明嬈,他幾乎要中了明遲朗的計。

虞硯冷淡抬眸,目光在觸及到女孩擔憂的眸光時,視線不自覺變得柔軟。

他認真道:“嬈嬈,明遲朗的心思我不想猜,我隻知道,若有人要傷害你,那我便會先送他入地獄。”

虞硯害怕明嬈多思多想,所以並未與她講出京城已經派人來涼州的事情。他不願明嬈分出注意力在旁的事上,他會保護好她,她隻要無憂無慮地享受快樂就好。

明嬈耐心聽著,心裡有許多猜想,但最終都沒有問出口。她相信虞硯有自己的安排,他可以處理好一切。

事情的始末她都了然,接下來就是問問明遲朗的現況。

明嬈擔憂道:“那我大哥……他此刻如何?”

虞硯垂在膝上的手指蜷了一下,他抿了下唇,冷聲道:“不知。”

明嬈知道他吃醋,他連劉大寶養的那隻貓的醋都吃,明嬈早已見怪不怪,此刻也沒在意。她不知道明遲朗對她的心思,隻當虞硯又是占有欲在發作。

明遲朗是她的哥哥,他們是家人,即便她成婚嫁給虞硯,即便在她心裡虞硯占有很大的位置,即便她答應了虞硯今後不會再看旁人,可也不代表著她就此也冷血冷情,聽說了自己的家人受傷還無動於衷。

“你……你把他怎麼了?”明嬈試探道。

虞硯想起明遲朗說的那番話,臉色又冷了幾分,他冷笑了聲,“我用劍刺進了他的胸膛。”

他見明嬈臉色煞白,心中湧上一陣酸楚。憤怒與殺意就此消散,隻剩下滿腔的委屈和難受。

虞硯吸了口氣,咽下滿腹酸水,垂下眼睛,“我偏了方向,沒有傷到他的內臟,你……放心吧。”

最後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帶著無奈和妥協,還飽含了衝天的酸氣與不情願。

他其實更想說的是:“我真恨不得殺了他,因為他喜歡你,他喜歡你就是錯誤,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任何人喜歡你都是錯誤的。”

若是可以,他想帶著她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那個地方他們隻有彼此,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分散明嬈的注意力,她完完整整屬於他一個人。

但他說不出口,他也無法提出那樣的要求。

虞硯知道那話的分量,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即便他日日夜夜腦子裡閃過的仍然是這樣的想法,但他都很好地藏了起來,不叫明嬈發現。

說不出口還有一個原因,他更不想讓明嬈知道那人的真實身份與心意。

他連生氣的理由都講不出口,就更沒有辦法去無理取鬨,那樣隻會叫嬈嬈對他失望。

虞硯將煎熬與苦澀都咽回腹中,隻能讓自己表現得更像吃醋,這是一種簡單的、可原諒的小情緒,無傷大雅,又輕而易舉地被她理解。

明嬈聽他說無礙,鬆了口氣。

她沒有責怪虞硯,見到了虞硯自責的樣子,她哪還舍得說什麼重話呢。

“我放心不下,要不你陪我去看看他吧?”明嬈起身去更衣,才站起來,手腕便被人用力握住,一股大力向前,拽著她前倒。

她跌進男人的懷裡。

虞硯把人死死扣在懷中,垂下的眸子裡眼神陰鷙,說出來的話卻萬分輕柔:“嬈嬈,莫要去,行嗎?”

明嬈頓時啞聲。

她的心跳的很快,鬼使神差地,偏過頭,在男人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緊緊箍著她的鐵臂驀地收得更緊,她能瞬間感覺到男人的身子僵硬住,他整個人似乎又陷入了呆滯。

明嬈沒有退縮,又仰頭親了一下。

“啵,啵。”

又連親了兩下。

一直親到環著她的手臂有鬆懈的趨勢,她嘗試著掙了一下,果然一下便掙開了。

她坐在他的腿上,錯開點距離,黑瞳靈動,一眨不眨盯著他瞧。

虞硯無奈地歎道:“你總是……罷了。”

總是知道如何才能將他完全掌控,製服。

“那我能去了嗎?”

虞硯依舊堅持:“不能。”

明嬈扁嘴,“哦……”

手揪住他的衣領,一下一下拽著。

虞硯見不得她撒嬌,妥協道:“不能去,但是我可以把大夫叫來問問情況。”

明嬈猶豫片刻,勉為其難道:“那也行吧。”

為明遲朗看傷的大夫是營裡的軍醫,醫術不在話下,最重要的是人跟明卓錫一樣守分寸,且嘴嚴,不會亂問些自己不該知道的事,更不會出去亂講。

軍醫給明遲朗包紮好傷,又叮囑了明卓錫一些要注意的事情,拎著藥箱,腳步不停就去了安北侯府,同安北侯彙報病情。

“劍傷避開了要害心臟,正好紮在了肋骨上,減輕了一部分劍力。很巧的是,斷裂的肋骨並未傷及肺部,”軍醫道,“行凶者大概是經驗不足,下手失了準頭,所以公子的傷並不危及生命,隻要臥床休息月餘即可,侯爺請放心。”

經驗不足的“行凶者”麵不改色地頷首,擺手叫人下去。

人走後,虞硯走到屏風後,將在後麵偷聽的女孩抱進懷裡。

他輕輕啃咬她的耳朵,低聲道:“都聽到了?”

明嬈徹底放下心,她嫌癢,躲閃了下,怕他不開心,又主動勾住他的脖子親了一口。

“侯爺嫻熟的殺人技巧用在此處了。”

虞硯聽得出來她更多的是在調侃。

“嬈嬈,我承認我非常非常討厭明遲朗,想讓他死的念頭從未消失過,”虞硯坦誠道,“但是我知你不許,所以我便不會做。可他在催我動手,他是在找死。”

虞硯說完對方的壞話,又道:“我偏不叫他如願,他有病就自己去犯病,莫要拉上我陪他倒黴。”

想讓嬈嬈討厭他?做夢去吧!

明嬈哭笑不得,手指在男人的頸後撓了撓,“我想去給大哥寫一封信,畢竟他因為你而受傷。不管是不是他自找,可他還是真真切切地受傷了,我替你說一聲抱歉,總是應該的吧?”

虞硯心道應該個屁,嘴上卻不敢表露分毫,他不敢開口埋怨什麼,隻能用幽怨的眼神盯著明嬈看。

“你看著我寫,或者你覺得哪句話不好,我就不寫,如何?虞硯,那畢竟是我的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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