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那晚的池水格外渾濁。
明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裡麵被人抱出來的,她更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入睡的。
半宿的荒唐,她整個人都像是散了架一樣,渾身的零件被人拆掉重組,再拆掉再重組,如此反複,不知幾輪。
再睜開眼時,日頭已經走到正午,明嬈被日光刺得眼睛疼了一下,她下意識地閉了下眼睛,恍如隔世。
耳邊是男人焦急中帶了幾分慶幸的聲音——
“嬈嬈,現在感覺如何?”
“侯爺放心,夫人隻是稍稍受涼,無大礙,在下開個方子便好。”
大夫停頓了下,張嘴想要說什麼,餘光瞥見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又搖搖頭,把話咽了回去,沒有再多提旁的事。
她看著男人坐在榻邊,握著女孩的手,急切地關懷著,她垂著頭,默默退了出去。
看脈象有點奇怪,似乎是……
不應該,侯爺一直在服用避子的丸藥,那藥應當不會出岔子才是,想來是她方才診錯了。
不過心裡到底多了幾分顧忌,開藥是特彆選用了溫和的藥方。
屋中。
明嬈才醒,大腦反應慢了半拍,她看著虞硯,“我怎麼了?”
“你發燒了。”男人臉上滿是自責,他愧疚道,“都怪我。”
若不是他拉著她在池子裡胡鬨半宿,水涼了都沒察覺,她怎麼會著涼呢。
明嬈又愣了愣,這才後知後覺感覺到自己的頭很重,像是墜了塊石頭似的,昏昏沉沉,腦袋裡針紮一樣密密麻麻地疼。
嗓子也有些痛,喉嚨火燒火燎的。
“我好像好久不曾生病了。”明嬈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你彆苦著一張臉,好像我怎麼了似的。”
男人的眉頭依舊緊緊擰在一起,臉色難看得嚇人。
“我喉嚨痛,得少說話,你彆叫我——”再說第二遍。
她話沒說完,虞硯便鬆開了眉頭。
“好好好,我不冷臉。”他說。
明嬈說完話,又累得閉上了眼睛,她手指一直都沒鬆開,虞硯便任由她一直勾著,一動不動。
等明嬈再次被人叫醒,她已經被人扶著坐了起來。
屋中充斥著湯藥的苦澀味兒,明嬈還未睜眼便蹙起了眉,滿臉抗拒。
溫熱的藥水送到她唇邊,男人溫柔地低聲哄到:“張嘴。”
“我不,苦。”她不小心抿了一下又酸又苦的黑湯汁,委屈地把頭偏向一邊,“難喝,我不要。”
“嬈嬈乖,喝了藥才能好,喝掉了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明嬈不吃這一套,“我不喝難道就不是想做什麼都可以了?”
虞硯卡了殼,沉默了下,無奈道:“自然不是。”
喝不喝都可以為所欲為。
虞硯有些頭疼,不知該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都無果,隻能道:“罷了,不喝便不喝吧。”
他把碗放到一旁,明嬈驚訝地睜開眸。“今日怎麼這般好說話?”
虞硯無奈道:“不然如何?總不能強灌你。”
明嬈嘿嘿樂了一聲,又把身子扭回來,她撒嬌似的抱住他的腰,臉蛋在他脖子裡蹭了蹭。
滾燙的額頭蹭著男人微涼的脖頸,很舒服。
明嬈忍不住又多貼了會。
抱了會,忽然感覺男人低下了頭。
他好聞的氣息掠了下來,能感覺到他正在認真地注視著她。
明嬈閉著眼睛,半晌都沒見他開口,奇怪地睜開了一隻眼睛。
她才一動,男人便吻了上來。
他的唇貼了貼她的額頭,溫度高得他蹙了下眉,然後他抬手托住她的後腦,吻住了紅唇。
“唔?”明嬈推了推,錯開些,她嘟囔道,“病氣要過給你了……”
虞硯一言不發,又將她堵住。
好半晌,明嬈眼底又籠起一層薄霧。她眼尾泛著紅,嗔道:“作甚。”
“吻你。”
明嬈:“……”
臉紅了紅,輕聲道:“我是說好端端的親我作甚,還病著,彆折騰我。”
“不折騰你。”虞硯淡聲道,“我剛剛做了個決定。”
難得見虞硯這般鄭重地說事情,明嬈來了點興趣,“什麼決定?”
虞硯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
明嬈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與我有關?”
“自然。”
明嬈猶疑不定,“你又想作甚。”
這個男人平時的騷操作太多,一出又一出的,不知道他又有了什麼餿主意。
虞硯抬手,指彎勾起一綹女子的秀發,漫不經心道:“不喝藥便不喝,就不要想著出門了。”
明嬈鬆了口氣,“我還當是什麼事……”
不出門就不出門,她本來就是個喜歡宅在家的性子,本來就不愛出去亂跑。
虞硯的占有欲一向很強,每次出門都要向他報備,出去久了或者是他回家沒看到她,又要彆扭許久,她還要哄,麻煩得很。麻煩倒是其次的,就是費腰、缺覺。
虞硯嘴角噙著笑,看著她不說話。
明嬈才剛鬆了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警惕道:“不對,你還計劃了什麼?”
這笑容壞兮兮的,準沒好事。
男人好整以暇看了她半晌,見她一直沒想起來,才慢悠悠地提醒道:“今日是八月十九。”
明嬈沒懂,茫然點頭,“嗯,我知道啊。”
“距離九月初一還有不足半月。”
明嬈眨了下眼睛,點頭。
虞硯不再說話,笑著瞧她。
明嬈:?
她腦子空白了一瞬,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九月初一……這日子是……
唐慕顏和表哥大婚的日子!
她真是燒得腦子轉不動了,連這麼重要的事都險些忘記!
明嬈驚慌道:“不行不行,我收回方才的話,不能不出門!”
她過些天還要去唐府幫忙來著,怎麼能縮在家裡?!
“藥呢?我的藥呢?”她從虞硯懷裡爬起來,扒著他的胳膊要喝藥。
男人將笑意忍下,故作神傷地歎了口氣,“我讓你喝藥你不喝,為了旁人的事這般上心。”
明嬈大驚失色,當了真。
鑒於虞硯前科累累,明嬈可不敢刺激他。
她又連忙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叭叭親了兩口,“彆生氣彆生氣,我這不是……哎呀,我沒說你的話不重要,也不是關心旁人勝過你,就是……就是……”
虞硯舍不得看她著急為難,他笑了聲,把人抱穩,低聲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現在已經不會那麼沒有自信了,他知道她很愛他,心裡是如何想的他也清楚。
即便有些不講道理的占有欲在挑戰他的理智,但他已經能很好地控製,並不會真的陷入偏執。
雖然見她這般在意旁人,心裡還是會不舒服,但……
但他又怎麼舍得跟她計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