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哥,今天咱們又和黑紋幫起了衝突,十幾個弟兄被打,貨全都被他們搶光了。”
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狼狽的躺在地上,看衣服的材質不同一般,應當非常昂貴。此刻卻倒在雷哥的腳下,身後十幾個小弟也都是滿臉掛彩,卑躬屈膝不敢直視雷哥。
雷哥的左眼有一道刀疤,一直蔓延到鬢角,配合一副橫眉瞪目的神態,頗有幾分霸王的韻味。
他冷冷的看著匍匐於腳下的男人,重重的一腳踩踏在其胸口上,對痛苦的呻吟之聲罔若未聞。這一舉動令站在一旁的小弟們怒不敢言,隻能將頭擺的更低,以免眼中的凶光被他發現。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雷哥嚴厲的語氣中含著深深的無奈,眾興幫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幫派能發展到今天數億規模的集團公司,他腳下的這個男人功不可沒。
雷洋明白,要論運籌帷幄,收攏人心自己遠遠比不上這個好兄弟。名義上他是整個眾興集團的董事長,公司大大小小所有事務都要經過自己的同意,可集團內的核心人物已經不光是當年一起打拚出來的弟兄,對現在的年輕人而言,真正使他們心悅誠服的是腳下的這個男人。
特彆是當他不再輕易出手後,都是由朱兆龍把持著眾興的船頭,使這個幫派繼續發展壯大。很多新加入的弟兄不曾見過他以前橫刀立馬,威風凜凜的樣子,甚至會覺得他這個大哥名不副實。
“大哥,你到底在怕什麼?以你的身手,黑紋幫那群烏合之眾根本就是一群廢物,憑什麼我們要一直忍著不能還手?”躺在地上的朱兆龍忍無可忍,朝他怒吼道。他生氣的不是被踩腳腳下,而是雷洋的無動於衷。
“我說過了,任何時候都不允許和黑紋公司的人發生衝突,你們覺得我打遍天下無敵手,然而這世上一指頭就能弄死我的人多到數不勝數。”
朱兆龍壓根不相信雷洋的話,覺得這隻是托詞。他親眼見過大哥僅僅用一把未開刃的廉價武士刀,輕而易舉的將子彈紛紛襠下,比起電影裡的人物不遑多讓。在眾興幫元老們的心中,雷洋就是他們的英雄,能帶領所有人披荊斬棘,掃除一切障礙的超人。
他將現在的一切都歸咎於雷洋的年紀大了,已經失去了當年的那股不顧一切的狠勁和風采,寧願忍氣吞聲也不想再生事端。
雷洋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知道朱兆龍不相信這些話,可是也沒辦法解釋,修仙者的存在太過駭人令他不敢隨意泄露,何況即使自己解釋了,以朱兆龍堅定無神論者的性格,反而會使兩人之間的嫌隙更加巨大——混江湖的,不畏天,不敬地,信奉的唯有紅臉關二爺。
用武士刀擋子彈以常人看來驚世駭俗,在修仙者眼裡卻連一個屁都不是。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還要得益於小時候見過真正的修仙者,並且得到了一本修煉的功法。
那位修仙者曾說過他並不具修煉所需的靈性,終其一生能觸摸到修行的門檻便是極限。果不其然,幾十年過去自己的境界隻是在聚氣前期上下,勉勉強強算的上一個修士,修為卻已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眾興幫的死對頭,黑紋幫的老大是一個凡人,但他的兒子是一個擁有天賦的修士,而且拜入了昌南市附近山頭的一個修士宗派。以他這點微末道行一旦和黑紋集團起了衝突,可想而知會有什麼下場。
“我最後強調一邊,絕對不能和黑紋公司的人發生爭執,哪怕是被打碎了牙,你們也要給我忍著,往肚子裡咽。”雷洋扶起朱兆龍,替他撣去衣服上的灰塵,語重心長補充道:“兆龍,這麼做都是為了弟兄們好,我這一生已無指望死了也就死了,但是我絕對不希望你們這些兄弟給我陪葬。”
雷洋也不管他們能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留下這句話走進了電梯。這是他的真心話,世俗繁華都是過眼雲煙,修士在乎的隻有境界的突破,眾興幫的地盤再多,勢力再大都已無法使他生出半點高興,若不是放不下這群弟兄,他早就想去浪跡天下,尋找高人前輩的足跡,希冀能有機會改變被定格的一生。
朱兆龍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和迷茫,大哥的態度讓他捉摸不透。剛才那短短的幾句話就讓他明白,雷洋還是曾經那個捍不畏死,一柄武士刀在手就能衝進敵方人群大殺四方的戰士,並未因為老去而喪失鬥誌。
然而很快他的神情恢複清明,凝望電梯不斷變化的樓層指示燈,堅定道:“大哥,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讓眾興成為昌南乃至華夏最強大的黑道勢力,這是我們當初約定好的。”
立身與電梯內的雷洋若有所覺,輕輕的發出一聲歎息。
“朱哥,趙公子的電話。”一個小弟走到朱兆龍跟前遞上一部手機後,恭敬的退到遠處。
朱兆龍接過手機,花了幾秒鐘平複激動的心情後這才緩緩接通電話,言語間儘是熱情,“趙少,什麼風讓你想起我了,這可真是難得。”
“忘情酒吧?好嘞,你先玩一會我馬上就到。”
掛斷電話,他的表情立刻回歸冷峻,趙氏集團在昌南市的地位舉足輕重,哪怕是狂妄凶狠如黑紋幫,見了趙氏董事長趙北城也要繞道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