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 結束(1 / 2)

看著紀堯賴在這裡不走,顧瑾裳想了想葉祈遠這幾天的狀態,心裡有些打鼓,忍不住開口朝著紀堯問道:“哎,前幾天小葉不是一直到星耀找你?,你?給他講戲了嗎?”

顧瑾裳帶過?的演員很多?,作為一個資深導演,她光憑演員上?場前的狀態就能將這場戲的好?壞揣測個**不離十。從?這些天看來,葉祈遠對?這場戲不僅沒有把握,估計還感到很棘手。

像葉祈遠這樣?的新人演員在遇到這種困境時,往往會?聽從?紀堯這樣?前輩的建議。而且紀堯還是製片人,從?一種純技術的角度來講,演員也不過?隻是個特?殊的職業,職員聽從?紀堯這個“上?司”的指導,就算做不出彩也總不會?出錯。

顧瑾裳相信以葉祈遠聰慧肯定?也會?想到這一點,所以她隻要問出紀堯的建議,基本上?就能知道葉祈遠在這場戲裡的表現。

聽到顧瑾裳的問話,紀堯沉默了一會?兒,但因為他大部分時間都是這種狀態,沒人察覺出男人一瞬間的走神。

這個問題意外的將紀堯帶回了和葉祈遠共處的那段時光。他喜靜,領地意識尤其嚴重。在紀堯童年過?去之後,便沒人能夠踏足他的私人空間,連至親也不例外,對?他住處最熟悉的反而是定?期穿著防護服打掃的家政。

但是那段時間跟青年相處起來,卻幾乎沒有給紀堯帶來不適,安靜而讓人舒心。那也是紀堯第一次體會?到被人陪伴的感覺。

看紀堯遲遲沒有話,顧瑾裳還以為葉祈遠的麻煩大到紀堯都沒法解決,登時就挑了挑眉。好?在紀堯很快回過?神來,道:“他的確問過?,如果是我飾演程斐,我會?選擇哪種方式去表現。”

顧瑾裳心道果然,程斐最後的一場戲簡單也簡單,難也難。簡單在這場戲並沒有什麼條條框框,全靠演員自己發揮,而難也難在這裡。

程斐麵?對?破敗的家族有什麼反應?他該怎麼呈現這種反應,方式千千萬萬。

“你?怎麼回答的?”顧瑾裳又問。

紀堯想了想,沒有把那天兩人的衝突以及葉祈遠演不好?這場戲的原因

出來,以他對?青年的了解,他並不喜歡在外提及自己的身世。

他僅道:“我讓他采取爆發式的表演,也許會?更容易。”

顧瑾裳一愣,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頭道:“你?的對?。”但是顯然,她對?這種方式並不是很滿意。原本顧瑾裳打算用一個一鏡到底的長鏡頭來拍攝最後一個場景,但如果葉祈遠要采取這種表演,她就該考慮後續鏡頭的剪輯了。

演員的情緒在爆發中不會?一直維持一個飽滿的水平,而熒幕前的觀眾如果長時間直視一個鏡頭,那麼情感的感染力無疑會?被削弱,所以如果演員選擇這樣?表演,那麼這個鏡頭的呈現對?後期的處理要求比較高。

這不是顧瑾裳喜歡的風格。她拿出紙筆,已經開始初步規劃鏡頭的剪輯方案,並且又又添了兩個機位。

雖然葉祈遠最後一場戲的發揮也許不合她心意,但是顧瑾裳並不後悔自己在兩人之間選了他,因為前期葉祈遠的表演的確很讓她驚豔。

想到這,顧瑾裳停下筆歎口氣,不由懷念起之前葉祈遠飾演的程斐。這個演員有種天生的靈氣,他在鏡頭前的表現力幾乎是震撼人心的。而且,他總能用一種極為個人化的方式來呈現程斐這個角色,可以葉祈遠每一個鏡頭的拍攝都讓人出乎意料。

在他表演之前,沒有人能猜到他在下一場戲中會?如何表現,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驚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拍攝之前,顧瑾裳就已經知道接下來的戲是怎樣?的了。

不一會?兒,葉祈遠從?化妝間裡出來了,他已經換上?了戲服,乍看之下還是之前那個完美?無瑕的程斐。顧瑾裳看了好?久才移開眼,心裡閃過?一絲惋惜。

葉祈遠走上?前來跟紀堯打招呼,是他一貫的溫柔,絲毫看不出戲裡那個高傲又冷淡的程家小公子的模樣?。

但是劇情進行到現在,程斐也跟一開始完全不同了。他經曆了家庭的興衰,扒開程家表麵?的光明,看到了這個古老貴族最肮臟腐爛的內裡。

程斐是程家乃至整個貴族階級中最閃耀的一顆星,他身上?有中西千載貴族文化中最精髓的東西,但是這樣?閃耀的程斐卻不得

不背負著家族的黑幕前行。

少年的肩膀上?擔負了過?於沉重的東西,逐漸顯出青年成熟的模樣?,他耀眼的驕傲並未褪去,卻在其外蒙了一層晦暗的黑紗。

“準備好?了嗎?要不要先站在場景裡找找感覺?”顧瑾裳朝著葉祈遠道。

葉祈遠想了想,卻搖頭拒絕了顧瑾裳好?意,僅道:“沒關係,導演開機吧。”

看著青年已經做好?決定?的模樣?,顧瑾裳心裡倒是有些打鼓,她看了看場記,點頭道:“好?,攝影就位,道具組把程斐身邊的東西布置好?。”

葉祈遠走到場景裡,一切就位。顧瑾裳深吸口氣,叫道:“打板!”《顛覆》開拍那麼長時間,拍了那麼多?鏡頭,這卻是顧瑾裳喊得最猶豫的一次。

夜還未儘,一場大火將氣派的程家宅院燒成了廢墟。

這把火從?何而來,沒人知道,也沒人理會?。因為在起火的前一天,程家就已經空了。程斐遣散了所有的傭人,偌大的程家宅院就隻剩下程斐一個人。

昔日他是尊貴的程家小少爺,走過?之處前呼後擁,而現在他是程家家主,走水時卻連一個撲火的人都不見?。

少年被埋藏廢墟中,沾染上?汙漬的臉頰貼在肮臟的地麵?上?。他還未醒,臉頰尚帶著些少年的韻味,但眉宇間已經留下了成熟的代價和痕跡。

程斐自出生開始,一輩子被圈在貴族的圈套裡,他每一個行動都是基於程家繼承人的身份,但隻有一個例外,那便是遣散所有的傭人。

這一舉動無關貴族的身份,無關程斐被灌輸的觀念,是唯一一個真正由“程斐”這個人決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