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幾本新刻印的《三字經》。
大乾稚子啟蒙一直是論語、孟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市麵上出現了這種三字經。
又短小精悍又蘊含深刻的哲理,很適合小孩子開蒙。
“你不是喜歡月白嗎?我已經說服表妹了,過年開祠堂,把他養在你的膝下,你拿這個給他開蒙?你們母子一定心連心。”
謝湘湘原本想抱他,手落了個空。
手縮回來,心裡說不出的沮喪和失落。
但是她又覺得很是羞恥,明明知道他不行,自己還要去戳他心窩子。
她接了三字經,低垂了眉眼,百無聊賴地翻著,也沒看進去一個字。
顧承彥溫言軟語地與她說了許久的江南趣事,也說了中州地動後幾個月的艱難。
“我在江南原本是賺了不少的銀子,可是因為地動,糧食價格上漲,隻一日便把賺來的銀子都賠進去了。
我去找太子周旋,秉明並非我不夠努力,而是天災。最終朝廷補回給我一萬兩。”
顧承彥很慚愧地說,“夫人,對不起,沒賺到錢!”
謝湘湘聽到第一句話,還以為欠下巨額外債,後來聽到本錢回來一半,心像過山車一般。
儘管賠一半的嫁妝銀子,心疼得滴血,可世子又不是故意賠錢,隻能擠出笑容,安慰他。
“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賠一萬兩不要緊,我的莊子和鋪子又收入不少,也有上千兩銀子。”
“大運河項目暫時停了,一萬銀兩我先給你,有銀子心裡踏實。”顧承彥把銀票給謝湘湘。
銀票都是散碎的,還折了數折,世子太不容易了,她再次紅著眼睛去抱顧承彥。
顧承彥拍拍她後背,說:“你先歇著,我去看看母親和祖母。”
謝湘湘隻得壓下心裡的不舍,說要陪他一起去看望屠氏和老夫人,顧承彥把她按下,關愛地說:“天太冷,不要去了。”
謝湘湘對他的體貼感激萬分。
隻是顧承彥前腳走,謝湘湘轉臉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封信。
是給她的!
奇怪,這是誰放的信?
信上又是隻一句話:明日巳時,顧承彥一家三口去博藝閣買首飾。
她臉色一下子慘白,接著是憤怒,臉漲得通紅。
“挑撥離間?我不會上當的!”
她大聲嗬斥,仿佛這樣就能驅趕心裡升騰的不安,說服自己這是惡意挑撥。
但是想到上次“南城天後巷”的信,思想不可遏製地動搖。
信,她偷偷塞進枕頭裡。
顧承彥晚上依舊過來陪謝湘湘,睡在對麵的小榻上,謝湘湘看著他雋秀的臉,聽著溫柔體貼的話,心裡卻想著那封信。
到底哪個是真的?
瞅個空,她把魏嬤嬤喊來,抓住她的手。
魏嬤嬤感到她雙手冰冷,還有些顫抖,心疼地說:“二小姐……”
“嬤嬤,我隻信你!”
魏嬤嬤歎口氣,眼圈兒紅了,說:“二小姐您放心,您想做什麼,老奴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