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見謝昭昭,他十分驚訝,急忙用長衫把腳蓋住。
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漸漸地,臉色蒼白,眼裡現出絕望。
低頭,一語不發。
“支白駒,你死了對任何人都沒有影響。不如好好活著,做點有意義的事。”
支白駒搖頭,臉色灰敗:“我什麼也做不了。”
“你可以去揭發顧承彥,他品德卑劣,無恥之尤,支家唯利是圖,恬不知恥!”
支白駒依舊搖頭,這樣的親戚,這樣的家庭,支白駒覺得即便活著也無力改變。
“你死都不怕,做點有意義的事怎麼就不敢了?”
支白駒半晌說不出話來。
等了好久,圓圓都有點煩了,說:“男子漢大丈夫,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麼黏糊的?怪不得顧承彥選你來坑!”
支白駒聽了這話,抬頭問謝昭昭:“我該怎麼辦?我實在不願意再見支家人。”
“那就選擇與他們斷絕關係,離開支家。”
“隻要能和他們斷絕關係,我可以去死!”
救了你,你還去死?
謝昭昭同他說了許久,子時末,支白駒鼓起勇氣,煥發新的信心,敲響伯府慈恩院的門……
從伯府出去,支白駒不管不顧地回到北城支家人住的院子。
一進院子,窒息感迎麵而來。
他的母親、三嬸,大伯母,……甚至支瑤瑤三姐妹,都沒睡死,都在等著他。
母親(顧少羽的支二舅母)急切地問支白駒:“成了?”
看著母親臉上的急切之色,支白駒一直鬱結的心忽然放下了。
“母親,若我說沒有成呢?”
母親立即臉色變了:“怎麼會不成?是安排上出了紕漏?”
“沒有,我不願意!這樣奪一個女子的清白,還是我的表侄媳婦……
母親,我也是讀了聖賢書的,這樣做與畜生何異?”
母親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這點事都辦不成?你想過我們沒有?
院子是你表侄給買的,你的書院是你姑母托人找的,你侄女是你表侄送到太子身邊的……
我們欠那麼多人情,你以為人家白幫忙?”
大伯母罵道:“京都若不能留下,我們無處可去。”
三嬸雙眼赤紅,歇斯底裡地說:“你父親已經是過街老鼠,要被秋後問斬,家裡三代都不能參加科舉,你讓我們都去死嗎?”
堂嫂說:“因為二叔拖累,瑤瑤進宮的路就掌握在表侄手中……”
“父債子還,你欠我們的。”
“讓你白睡一個女人,你占便宜還不乾?”
“她又不是山野鄙婦,她是謝府的嫡出小姐!”
“她若能為你誕下孩兒,你三生有幸……”
“你自私自利。”
“你是廢物!”
連支瑤瑤三姐妹眼淚汪汪地指責他:“若非祖父/二叔祖父/二伯祖父,我們本來可以大大方方進太子府競爭太子妃……”
支白駒這次沒有抱著頭絕望地哭,他哈哈哈地笑起來。
這些話,聽了一個月,他都聽膩了,聽得耳朵起繭子了!
他笑了一陣子,決絕地說:“斷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