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就有,還是從井口掉下時嚇出來的?又或者是因為看見了她的狸貓尾巴?
井外有喧鬨聲奔向此處,其中既有鐘鶴青的腳步,也有道士們慌亂的聲音。
妖同道人一向處不來,她那“夫君”不會將她當什麼好人,更不要說此女在他眼裡分量可比她這個“妻子”重多了。
九姬隻覺自己眼下的情況,恐怕比這個女子還糟糕,她可不想無辜背個罪名。
但兩人都落了井是無可改變
() 的事實,至於這女子的離魂之症.......九姬直接密音須尺。
“彆在那看熱鬨了,出來幫忙。”
原本在袖口探頭探腦地須尺,被九姬一喊隻好溜了出來。
九姬先把人拖到另一邊,然後盤腿坐在了李泠身後。
她閉起眼睛,雙手結印默念了一番咒語,等再次睜開雙眼,隻見眼前的李泠仿若重影似得,兩個身影並列在前。
其中一個自然是李泠肉身,而錯開半個身位的藍綠色虛影顯然就是她離了體的魂魄了。
這姑娘的離魂症還真有些厲害,九姬隻看那藍綠色虛影晃蕩如同風中燭火,便曉得她若是再不能回魂,性命怕不能久已。
井口上已有了喊聲。
九姬顧不了許多了,一番咒語下來,自她十指尖上覆蓋了一層油亮的黃光,黃光附在她的指尖如同一層光膜,她伸手探向藍綠色的魂魄,仿若觸及了實物一般。
她用雙手穩住魂魄,向著□□之中拉去。
一旁的須尺眾須子上,也閃起點點如螢黃暈光亮,跟九姬一道推著那魂魄往肉身裡去。
須尺使出了吃奶的緊,根根須子輕顫,九姬也沒輕鬆到哪裡去,汗珠從額頭鼻尖滾滾落了下來。
一人一球氣喘籲籲。
而井口上呼喚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就在井上的人等不住,準備放繩索下來時,九姬隻覺手下一鬆,那魂魄成功入了□□,冥冥之中,好似發出了一聲錚鳴。
九姬吐了口氣,須尺直接累的癱倒在了地上。
九姬好笑不已,低聲道了句“辛苦你了”,將癱成餅的球,輕輕拾進了袖子裡。
她佯裝蘇醒地回了聲。
“這位姑娘沒事,隻是昏過去了,井下狹窄不必來人,放繩索下來就好。”
井口。
鐘鶴青聽見她的聲音傳上來驀然一鬆,又聽她說不必下人,不由問了一句。
“你......沒受傷嗎?”
那麼深的井,李泠都昏過去,她又不是練過武的人,怎麼可能沒受傷?
他問過去,不知是不是錯覺,井下再次傳來的聲音略顯冷清了許多。
“我沒事。莫要耽擱,放繩子吧。”
孫元景和廖老道長的徒弟們,連忙將繩索放了下去。
這般放繩子,先拉上來的隻可能是李泠了。
而她勢必要等李泠上來後,還要在井下獨自停留一會。
她不怕嗎?
眾人都在場,心裡冒出的諸多問題,鐘鶴青都沒能問出來,反而是見著她在井下,來回將李泠穩穩綁好,示意道長們將人拉了上去。
待再放繩子給她時,鐘鶴青親自接了過來。
幽暗的井下,唯獨頭頂的天光將她的烏發照的油亮如絲。
她既不著急也不怕,撿起繩索在腰間纏了一圈。
“再纏兩圈吧。”鐘鶴青開口提醒。
她抬頭看了過來,似乎這才發現井口拉繩索的換了人,一雙明眸深感稀奇地眨了一下。
稀奇。
鐘鶴青神色不自在了一時,但握著繩索的手更緊了。
他再次提醒,聲音暗下些許。
“再係兩圈......”
“哦。”
九姬按他所言纏好繩子,“可以了。”
除了廖老道長在一旁查看李泠的情況外,其他人都在鐘鶴青身邊幫忙。
九姬很快被拉上了井口。
她剛到井口邊緣,目光便同人撞到了一處。
男人微微抿唇,向她伸了手。
嘖。
更稀奇了。
不過九姬不需要,自己翻身爬了上來。
井下溢出一陣潮濕的冷氣,男人的手在原處頓了頓。
井下濕泥把她身上竹青色的嶄新百迭裙汙了大塊,渾身臟兮兮。
九姬左右拍了拍,剛一抬頭,突然覺得有人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他抬頭看去,又是他。
九姬迷惑了。他今日是怎麼了,之前對她避之不及,今天卻緊盯著她。
莫不是認出了什麼?
她謹慎未言,可男人的目光始終緊落在她臉上。
她不由抬手摸去臉龐,男人微汗的指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彆碰,”他指尖的汗熱滲進她皮膚中,“你……臉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