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姬乾脆不回答了。
她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他鐘少卿不是最聰明嗎?他自己猜去吧。
她不說話,但被這人抱在懷裡終歸是不得勁,要從毯子裡出來,跳去旁邊的官帽椅上。
可他卻先她一步,將她整個抱了起來,直直抱到了他臉旁邊。
“阿幺還冷嗎?”
他說著,幾乎就要把她的貓臉,放到他雙唇上來了。
九姬一急,連忙用兩隻爪子摁住了他的嘴。
說話就說話,誰允許他吸她了?!
他這是欺負她變不回人形嗎?如此放肆,不敬妖主!
貓兒生了氣,爪下用力摁著鐘鶴青的嘴,一雙棕金色的眼睛瞪著他。
鐘鶴青不由地就笑了一聲。
“我隻是想給你暖暖。”
他一笑,九姬更生氣了,貓爪裡的尖尖都伸了出來,抓在了他臉上。
“阿幺彆抓,疼。”
九姬:“......”
她還沒用力呢!
她雖在心裡氣這個人詭計多端,趁貓之危,但貓手卻撤下了尖爪,隻仍兩隻爪摁著他的臉,不許他近前。
他總還是識相的,笑歎了一氣,說,“那我給你重新裹一下小毯子,莫要著涼了,好不好?”
說完,才把她放下,將她又裹了起來。
() 九姬時刻注意著此人的動向,今晚他是人她是貓,他若是敢欺負她,明日她有仇必報!
誰料他卻沒有進一步動作了,起身將她放到了錦被裡。
“我去把炭火添一些來,阿幺安心睡吧。”
他說完,果真添火去了。
九姬暗道,這凡人怎麼就這麼懂分寸,每次都踩在她發火的線上,在線的邊緣摩挲這麼一下,就又知進退地退了回去。
他這人是不是也修成精了?
人精?
九姬暗暗同他生氣,但也不好發作,卻在他暖融融的炭火烤著裡,靈台間方才的清醒又散了,睡意攏著彌散過來。
到底是耗費太多,撐不住了。
就這麼想著,貓頭埋進了被子裡,隻露個鼻尖,又睡了過去。
......
天快亮的時候,九姬終於睡足了一覺,醒了來。
但她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竟然被那人抱著,不知是不是他的胸膛不住散著熱氣,她竟就緊緊實實的窩在他臂彎懷中。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明睡下的時候他沒說他要上床。
而且她什麼時候許他跟她一起睡到床上來了?!
更重要的是,他還在手心裡抓了她的貓爪,指腹更是抵在她肉墊上。
是不是捏了她一夜?而她不知道?
念及此,九姬差點伸出貓爪,照著他的臉狠狠抓上一把。
但爪子還沒伸出來,耳邊忽的響起他昨晚說得那句。
“阿幺彆抓,疼。”
“......”
貓爪到底沒落下去,九姬卻不能就這麼一直被他抱在懷中,她倏忽一跳,狸花貓跳下了床,變回了少女模樣。
少女氣惱地哼哼唧唧,指尖一動,穿上衣衫出門去了。
帳中,有人早就醒了卻沒動,這會才坐起了身來,他朝著門邊她離開處看去,低笑一聲,也慢慢穿衣起了身。
*
昨夜下了半夜雪,九姬毫無察覺,這會走出門來,才發現簷上白茫茫一片,光禿的樹杈積了一團一團的雪,好似杈上長出了雪白的梅花,美若入畫。
九姬自覺精神恢複了很多,因著天更冷了,去看了雙姒一回。
雙姒懶洋洋地窩在二房的宅院裡,給小丫鬟們算命。
“算出什麼來沒有?”
雙姒搖搖頭,“薛家的人都被血波之術控住了,命裡除了血霧什麼也看不出來。”
“但聽說鐘少卿讓孫道長他們,在薛家疊了旁的陣法,血波的波動明顯增強了,說不定白日裡就會有事發生。而且他好像派出去調查薛家事的人也有了回音。”
她讓九姬小心留意,“約莫這兩日就要有結果了。”
她說著,薛二老爺正好回來了一趟,他隻是回來換身衣裳而已,但看到九姬扮做的三弟妹也在,便笑著上前,問她吃沒吃飯,要不要留在他院中吃飯雲雲,熱切地不得了。
九姬聽說二房院中的丫鬟都被他弄了一遍,並不理會他,他自討了個沒趣走了。
不過九姬還是留下來,跟雙姒一起吃了早飯。
兩人吃過飯,雙姒便提出去看看薛家大夫人。她這幾日都在大夫人的日常湯藥裡放了靈藥,看她能不能早日醒過來。
這幾日,大夫人都沒有再把三郎認作大郎了,昨日還問三郎。
“你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彼時三郎臉色變幻了一陣,沒說什麼就走了。
這會兩人剛過去,不想今日風大,等一吹竟把雙姒頭上的簪花吹掉了。
那簪花飄進了旁邊的溪水裡,溪水邊緣結了薄冰,九姬正要幫雙姒去撿,有人卻先她一步,把手伸到了冰水之中,將簪花撿了起來。
是大小姐薛梅初。
薛梅初撿的很快,手上沾了冰水,但是簪花還是濕了。
她臉上露出歉意,用帕子把那多沾濕的簪花包了起來,雙手還給雙姒。
一邊跟兩為嬸娘?[(()”行禮,一邊低聲道。
“是侄女手慢了,這簪花還是濕了,嬸娘等烤乾再用吧。”
她說話聲音不大,一直低著頭,等說完就規矩地退到了一旁,往大夫人院中去了。
照著薛迎春的說法,大小姐薛梅初得儘寵愛,但行事說話反而毫不張揚,甚至謹小慎微。
九姬轉頭一直看到她快步進了大夫人的院子,正要叫著雙姒一起過去,卻發現雙姒看住了薛梅初給她包裹簪花的那條帕子。
那帕子是薛梅初從自己袖中抽不來的,但帕角沒繡冬日的梅花,卻在角落裡繡了一朵清蓮。
九姬問雙姒,“這是三小姐的帕子?”
雙姒搖頭,說薛梅初昨晚雖然留在了薛如芙那,但是天亮之後,她又回了大房,被大老爺叫去念了兩刻鐘的書。
“且三小姐帕子上繡的是木芙蓉,但這卻是朵清水芙蓉。”
“何意?大小姐不是叫梅初嗎?”
應該繡著梅花才對。雙姒沒回,她隻是亦看著薛梅初離開的身影。
“這位大小姐也許非是寒冬臘月裡出生的,她出生之時好似正值盛夏。”
所以是清水芙蓉。
可又為何取名梅初呢?誰人給她取的名?
兩人正思量著,忽聽大夫人院中吵鬨了起來,九姬和雙姒看過去,隻見大夫人忽然兩眼通紅地盯著薛梅初。
“是你害了我的大郎!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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